彭冰好像找到知音一樣,從榻榻米上跪直了身子,直愣愣地盯著秦時時。
秦時時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方形錦盒遞了過去。
彭冰疑惑地接過來打開,裏麵是油紙包著的一團,七弦湊過來看了看,沒看出什麼端倪。
“什麼呀?這麼舊,是茶葉麼?還用牛皮紙包著。”
彭冰又瞪了他一眼,這回目光裏是真有了怒意:“你懂什麼啊,這是琴弦。”
把油紙打開後,彭冰的眼珠差點兒瞪得掉了下來,她驚訝地失聲大叫了一下,隨後用手捂住嘴,很誇張地看了看秦時時:“這是,這是冰蠶絲?”
秦時時點了點頭,笑著補了一句:“雷氏的,冰蠶絲弦。”
“媽呀。”彭冰驚恐地又叫了一聲。
七弦大概從沒見過彭冰如此失態,也跟著張大了嘴。隨即目光轉到那坨油紙裏包著的弦上,實在看不出這東西有什麼值得驚豔之處。
他歪著頭想了想,伸手要去摸摸這坨東西,卻被旁邊的彭冰眼疾手快地猛打回去,手勁兒大的差點兒讓他疼出聲音。
“別碰,這可是寶貝,有了它,我的平沙落雁才算完美。”
說完樂顛顛地抱著琴跑去換弦了。
淩宇疑惑地轉過頭看著秦時時:“這是什麼情況?你果然是有秘密武器啊。”
秦時時得意地喝了一口茶:“那當然,在小區裏的打賭我可是贏了,我這個禮物啊,比你那個可是要強上百倍。”
“這東西貴麼?”七弦也歪著頭,一副不得其解的樣子。
秦時時笑了笑:“東西有價意無價,雷氏自從老琴師去世後,就再沒有人做這種冰蠶絲弦了,所以用一根少一根,這種弦張力足又不失玲瓏剔透的音色,像彭總這個級別的琴師,用起來最為順手。”
“用一根少一根,那就是說,這東西是可以坐地起價的,是嗎?”七弦這才知道為什麼彭冰這麼寶貝它,因為物以稀為貴,不是錢能衡量的。
“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淩宇小聲地問。
秦時時抿了一下唇:“大學的時候有幸,拜在雷老門下,學過兩年琴,那時候還是為了。”
秦時時住了口,那時候,她其實是為了莫子謙,莫子謙當時在圍棋社和柔道社都混得風生水起,一個人文武雙全,走在校園裏迷妹無數。
為了配他這個文武雙全,她知道去修琴棋書畫,不然那時候的她真是很怕他被別人搶走。
可是這些幼稚的想法,顯然不能再這兒作為自己拿出秘密武器的理由,於是她半路改了口,說了句:“那時候是為了附庸風雅。”
“能拜在雷老門下的,必然不至於隻是附庸風雅。”彭冰抱著已經換好弦的琴走了過來,把琴往桌上一放,推到秦時時麵前說,“來吧,今天我可要好好請教請教,七弦還真說對了,知音難覓,你就是我的知音啊。”
秦時時被她說的臉紅,可是事到如今也無法推辭,隻好接過琴,憑借之前的記憶慢慢撫了起來。
同樣是《平沙落雁》,淩宇覺得,秦時時彈得似乎更加嫻靜,沒有彭冰那份急切,很多音拖得更綿長一些。
“時時啊,這個曲子是我最愛,這幾天我可要向你多討教討教啦,你不許嫌棄我啊,一定要好好指點。”彭冰眼眉彎著,目光裏已經絲毫沒有了打量和算計的影子,滿滿都隻是期待和誠懇。
秦時時這時卻收了一手,歎了口氣說:“這恐怕不行,不是我不肯以琴會友,隻是現在有一件事,愁得我天天睡不著覺啊。”
“什麼事?”彭冰果然順藤摸瓜地問了下去。
秦時時把公司要競標艾菲亞時裝周的事說了,說完又歎了口氣,一臉的愁雲慘淡。
彭冰卻笑了笑說:“這事兒不用著急,你不就是想拉個嘉賓名單麼?我幫你搞定百分之六十,說吧,時尚演藝政界商界,B市的圈子就這麼大,你想請的是誰?”
秦時時等的就是她這句話,趕緊把琴收了說:“彭總,有您在我就定心了,我們盛時整個公關部,全都交給您指派,下周之前,我們的嘉賓名單可全都在您身上了。”
彭冰很聰明,知道淩宇今天帶秦時時來肯定是有求於自己,但是她的確沒有想到,一個盛時小公司的總裁,竟然是這麼冰雪聰明的女孩子,於是開開心心接下這個任務說:“好,明天我就去你們盛時,艾菲亞時裝周是個大事,你不說,我也是會參與的。”
有了彭冰的加盟,真個公關部的效率提高了一倍,所有的嘉賓名單,在周末前就確定了下來,目前除了幾個政界的人物,連國際知名的設計師和大導演都已經敲定了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