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茹毛飲血(1 / 2)

雲起抽出了自己靴子裏的匕首,匕首是壓在他父母離家出走的留言上的,樸實無華,發出金屬特有的光澤。

雲起和君小尺對望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毅與決絕。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生死的抉擇,誰也不知道這個沙蜥是否有毒,有毒的話毒發身亡,但是如果沒毒的話他們就能活下去。

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是否好吃的這個問題了,無論多難吃,他們必須咽下去。

雲起拿著匕首的手在發抖,似乎看到了沙蜥祈求的近乎絕望的目光,如果在平時他是下不去手的,可是現在,不下手就意味著死亡。他也不忍心讓那個比自己小的,膽小的要死的君小尺動手,所以隻能自己動手。

雲起顫抖的手似乎被什麼包裹上,抬頭看到了比自己還堅毅的目光,“如果殺生是罪的話我們就一起承擔。”這句話仿佛給了雲起無盡的力量與勇氣。

雲起的匕首輕鬆的刺穿了沙蜥厚重的鱗片劃過沙蜥的血管,雲起也沒有想到這個樸實無華的匕首竟然如此鋒利,猩紅的血液就順著沙蜥的喉嚨噴湧而出,血腥味彌漫了雲起的味蕾,雲起感受到的隻有惡心,直讓雲起有一種嘔吐的衝動,可是雲起並沒有嘔吐,反而讓大量的血液衝入自己的胃裏。他感覺到力氣又重新返回了自己的身體裏,流動的血液仿佛瓊漿玉液般瞬間恢複了他的生機。他貪婪的喝著沙蜥的血液,撕扯著沙蜥的嫩肉。

雲起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變得如此殘忍,仿佛野獸一般。

雲起流淚了,第一次流淚,多麼艱苦的環境他都沒有流淚,甚至在他父母離開的時候他也沒有流淚,可是,此刻,他卻流淚了,淚像決堤的洪水,無法止住,奔湧而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流淚,是因為自己殘忍的吃了屍體,還是因為生命的悲哀,抑或是自己的無力。或者僅僅是因為活下去了。

雲起不知道,他隻知道一個人在極其饑餓的時候,無論吃什麼都是瓊甘玉露。以至於等他以後嚐盡五湖四海的美味佳肴過後,如果有人問他:你覺得一生中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是什麼的時候,那他一定會笑著回答:是我十二歲那年在死亡之海生吞的那頭沙蜥肉。

雲起抬頭,看到對麵的君小尺一樣的淚流滿麵,臉上,身上,通通是血的痕跡,血與淚水混濁在一起,無限猙獰,雲起想,自己應該也和他是一個樣子的吧。

君小尺的嗓子沙啞了,是因為哭的?亦或是激動,他沙啞的問雲起,“我們還活著嗎?”

雲起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氣點了點頭,“啊,還活著。”

太陽留戀的看了世間最後一眼,隱沒了地平線。太陽落山了,可是他們都還活著,這不是足夠了嗎?

他們把血灌到瓶子裏存了起來,把沙蜥的皮剝了下來,做成了禦寒的衣物,把沙蜥的肉切成小塊貯存了起來,那是他們以後生活的必須品。這些工作繁瑣而繁重,等他們完成以後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在滿天的繁星之下,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笨拙的完成了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狩獵。

雲起和君小尺精疲力盡的躺在沙子上,看著天空中的滿天繁星,雲起從未覺得天空中的星辰如此明亮美麗。

那天,雲起睡得特別的香,夢中隻有無盡的光亮,溫柔舒適。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兩個人就又繼續出發了,因為,他們的旅途還沒有結束。

君小尺拿出了自己的指向針,卻發現它已經被摔成了兩半,明顯已經毫無作用了,“大哥,我的指向針壞了,你的指向針在哪裏啊?”

雲起把自己的小包袱背到身上,疑惑的問道:“什麼指向針啊?”

君小尺把自己摔成兩半的指向針拿到雲起眼前,那是一個圓形的石盤,半個手掌大小,石盤上標示著方位,中間有一個金屬指針,“這個啊,在沙漠裏可以指示方向。”

雲起饒有興趣的觀察了起來,“哦,那麼厲害啊,我沒有這個東西。”

君小尺瞪大了眼睛,“那你是怎麼尋找方向的啊?”

雲起自豪的叉腰道:“直覺。”

“呃...“君小尺表示無語,”冒昧問一下,你是從哪個方向進入的沙漠啊?“

雲起想了一下,”大概是東南。“

君小尺扶住了自己的腦門,感覺有點暈,現在他們要往哪裏走啊?

雲起疑惑的看向君小尺,”怎麼了?“

君小尺看了看天,”沒事,隻是明白了我們為什麼會遇上了而已。“

君小尺明白了,他是從北邊過來的,也就是說他的大哥走過了,雖然不知道是距離多少過了的,但一定是過了。君小尺忍不住懷疑雲起是路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