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從禪定中一出來,周曉寒就感覺渾身酸痛,虛弱得坐都坐不穩。於是她幹脆側臥下來,緩緩調勻呼吸,等待狀態稍微恢複。
“曉寒?你沒事吧?”隔壁傳來印月禪師關切的詢問。
“還好……就是有點傷神了……”曉寒臥在地上,有氣無力地低聲回應。
印月出現在曉寒的禪室門口,是一個清瘦的戴著眼鏡的中年女尼,她見曉寒虛弱的樣子,忙上前探摸曉寒手腕的脈跳。
“問題不大,消耗過度了,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複。”印月鬆了一口氣。
“多謝你了師父,幸虧你一陣清風來幫我。”曉寒低聲向印月道謝。
“我可是你師父,看到你遇到麻煩,當然會來幫忙……那個男的就是你丈夫啊?”印月問道。
“嗯,是。”
印月輕歎一口氣,頓了頓說道:“那個催眠師可不簡單,你何苦去招惹這些人。”
“我看不下去!”曉寒餘怒未息的語氣。
“唉,那隻是色相,你學禪這麼久了,也知道這些都是幻術啊。”
“那也不行,那可是我的色相!既然讓我看到了,那就不能忍!”
印月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忽而又問道:“你丈夫也懂幻術?”
“那是庚午的能力吧。”曉寒回道,“庚午是他夢環的對環,東漢初年的人,一名刺客,好像修習過心魂術。”
印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印月師太?你在嗎?”禪室外有人在喊。
“在這裏!”印月對外麵人回道。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尼出現在禪室門口:“師太,印塵住持喊你過去一趟。”
印月應道:“哦,好,我馬上過去。”轉回頭叮囑曉寒,“曉寒你好好休息,養好心神,我先去一趟,回來再看你。”
曉寒點點頭:“師父你去吧,放心,我沒事。”
2.
印月剛走到住持辦公室門前,就聽見裏麵電腦裏傳來鬥地主的打牌遊戲聲。印月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站住腳步咳嗽了兩聲,裏麵的電腦遊戲聲立刻停止了。
印月在門外敲敲門:“師姐你在嗎?”
“我在,你進來吧。”裏麵傳來印塵的聲音,印月於是推門進了房間。印塵坐在房間正中的辦公桌後麵,是一個四五十歲模樣,胖胖的中年女尼。桌上擺著一台電腦,剛才的打牌遊戲聲顯然就是從這台電腦裏傳出來的。
印塵從電腦前抬起頭,指指一旁的布藝沙發,招呼印月坐下:“印月啊,來坐下聊吧。”
印月在沙發上坐定,望著印塵,等她的下文。
印塵看了看印月,淡淡地笑著說:“師妹啊,找你來是跟你商量個事。”
印月點點頭:“你說。”
印塵道:“你是我師妹,也是咱們庵堂的元老了,咱們的關係,我也就不跟你繞圈子了。”印塵說話嗓門有點大,中氣十足,“你那個徒弟,在咱們這裏住得時間可不短了,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啊。”
“你的意思是?”印月麵無表情地望了望印塵。
“她又不是出家人……咱們庵堂廟小,又在後山,太偏了,也沒什麼遊客,當時選址也是你選的,這情況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選址,是從方便清修考慮的。”印月淡淡地回了一句。
“清修是清修,哪裏不能清修?自己把門一關,誰能打擾到你?但現在問題是庵堂也沒什麼收入,養不起閑人。”印塵看了看印月已經漲紅的臉色,繼續說道,“也不是說就不能收俗家弟子,但都像這樣白吃白住的……也就是看你是建庵元老,庵堂也是你一手建起來的,看在你麵子上,她來短住一段,當然也沒什麼……但時間長了,如果大家都照你這樣,庵裏麵可承擔不起啊。”印塵說完,觀察著印月的臉色,等著她的反應。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印月麵色難堪,漲紅著臉。
“我的意思是,住是可以住,庵裏也不缺房間,但費用還是要按規矩收取的,庵堂也要維持的……畢竟你不當這個家。”印塵是大嗓門,語氣裏也是不客氣。
“好,我明白了,我會和她商量。”印月臉色通紅,神情似乎有些受傷,“師姐,沒其它事我就先走了。”
“行,沒別的事了,你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吧。”印塵望著印月,半笑不笑地回道。
3.
曉寒靜臥在地上,閉目調息,休息了好一會兒,感覺氣力漸漸有些恢複了。曉寒不想起身,仍是靜臥著回想剛才入禪神遊時,和荊極相會的一幕幕。
忽然,禪房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有兩個人低聲細語地進了禪房,聽聲音是一男一女。怎麼會有男人?曉寒心裏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