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風說罷,屏氣凝神,無感無為,整個人好像化為一片虛無,白皙的右手撫在七弦之上。而後一指伸出,閃電彈下。
“嗡”的一聲,琴音入玄,驚訝天下,猶如開天辟地的第一聲,響徹百裏,之上九重雲霄。
輕、鬆、脆、滑、高、潔、清、虛、幽、奇、古、淡、中、和、疾、徐。許成風一指七弦皆動,十六法琴音化為一意,音域廣闊,令人驚醒。
同時一指七弦同斷,雪白的古琴,被許成風損壞。
古亭中的幾人,不論修為高低,都同時捂上了耳朵。玄而又玄的琴音如一道虹,貫穿了整片天地。青氣彌漫的湖泊和蔥蔥鬱鬱的假山都沒有一絲的變化,無漣漪產生,也沒有土石滾落,好像被隔離一樣。
可是眾人卻都感覺如琴在耳,好像就在耳朵裏彈響一樣。
琴聲變淡,眾人都紛紛放下雙手,吃驚的看著許成風而後大罵響起:
“你這個莽夫,在幹什麼”
“你竟然拍壞了司寇小姐的琴”
“司寇姐姐,這個人根本就是什麼也不會,交給我來處置吧”
“果然是一隻土鱉”
司寇仙看見許成風的一指彈後,沒有任何言語,隻是呆呆的愣在了那裏。宛如蝶翼的彎彎睫毛,微微顫抖。而後,大滴大滴的淚珠自如春水的眸中一顆一顆滾落,好像珍珠一般,閃爍著光芒。
凝黑的眸瞳好像兩顆黑珍珠,一顆顆圓滾的淚貼著她白皙的側臉慢慢留下。無聲無息,看著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許成風看著流淚的司寇仙,內心最軟弱的地方好像被捏了一下,短發的司寇仙純潔如羽,楚楚動人,沒有了往日的嬉笑和飛揚,此時好像一個折翼的天使,使許成風生出一種想去擁抱的感覺。
“呼…先生…”司寇仙深呼一口氣,似乎在努力的憋住眼中的淚水“先生…小仙,心悅誠服…”
說完司寇仙慢慢的向許成風一施禮。
眾人聽見司寇仙的話都吃驚不已,不隻是吃驚於司寇仙拜服許成風,更讓人大跌眼鏡的還是司寇仙的自稱。
“小仙!”
司寇仙天縱奇才,自視甚高,文學經數無不樣樣精通,在音律方麵更是有著獨到的造詣,所以很少有人可以入的了她的眼內。自八歲後,司寇仙就立下了一條規定,不許她不認可的人叫她小仙,必須以司寇為稱,這就是連關係很好的裴家女子都得稱他為“司寇姐姐”的原因。讓人吃驚的就在於此,這次司寇仙竟然主動自稱為小仙,這不得不讓眾人吃驚。
“啊…”許成風很是不解,一直都風采耀人的司寇仙怎麼突然誠服起自己來。
這也就是許成風的緣分,像司寇仙這樣身份的人,本不是現在的許成風可以隨意見著的。正好昨晚司寇仙女扮男裝,夜行賞月,觀月有感,隨口說出一對,碰巧被酒意正濃的許成風對上。而且,最後的一聯確實震住了司寇仙,再加上司寇仙今日與月城各大子弟探討文學,方才有了現在的種種。
可以說,一切都是緣分!
“噗”司寇仙看見許成風不知所措而撓頭的樣子,突然破涕而笑。這一笑,真是如百花盛開,春陽乍暖。隻見司寇仙黛眉連娟,微睇綿藐。瓊鼻微蹙,清脆的笑聲自她的紅潤欲滴的櫻桃小嘴中飄出,雖然剛剛哭過,但是也難掩她的聘婷秀雅,和絕世之姿。
真是一笑百媚生,司寇仙的一笑讓許成風心生搖曳。
“喂,許逝,你在看什麼,難道迷上小女子了”司寇仙打趣輕笑。
許成風確實看出神了,司寇仙的一瞥一笑都讓人難以忘記,一種獨特的美在她的身上展現。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看見司寇仙的美麗,許成風情不自禁的吟誦了一首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
“許逝說笑了,小仙哪有你說的那麼好”聽見許成風對自己的讚美,司寇仙的臉上也泛起了兩抹動人的緋紅。
此時的司寇仙桃羞杏讓,又恢複到了那個風采飛揚的樣子。
“咳咳…”突然的咳嗽驚醒了兩人的二人世界。病怏怏的裴海此時臉色更加難看。
“司寇小姐,他彈的根本就不是琴,根本沒有你的技藝高超啊,而且他還損壞了你的雪之天境”
“裴公子,你是在質疑我嗎”司寇仙聲音有些淡,而後看向許成風“許逝的琴音舉世無雙,雖隻一音,卻懷有琴音真諦,若損壞一琴,可以聆聽此音,我願從此再不彈琴”
我願從此再不彈琴!司寇仙的一句評語,將許成風的琴藝誇上了天。
許成風剛剛的一指,卻是融合了秦國高漸離的戰魂,那一曲《驚夢》,乃是他的驚世之作,令後世無法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