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雙修”的解釋黛莉言辭閃爍、諱莫高深,以致追根究底的葉沙沙更加專注於此,隻是任憑她如何追根究底,黛莉都安守本分,三緘其口。
葉沙沙的專研精神值得嘉獎和提倡,但專研過度難免使人覺得這小姑娘甚為聒噪,難以相處,就連天上的星星月亮也都退避三舍。
荒漠一到夜裏,徐徐的風刮在人的臉上也是生疼生疼的,許是在江湖上行走了一段時日,經曆了風風雨雨,葉沙沙覺得自己已經皮糙肉厚,經得起風吹雨打,也就不再躲避,背對著默不作聲的黛莉獨自抬頭仰望高高在上的鐵窗,等著月亮出現。
可是等了許久,等來的隻有困意,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沒有她想見到的一切,包括之前與她相依為命的阿瑗……
“阿瑗一定是不要我了……”一種被拋棄的感覺縈繞在葉沙沙的心頭,久久不散。她吸了吸鼻涕,道:“黛莉,你的家人還在麼?”
“……”身後一片寂靜。
“黛莉?”葉沙沙再次召喚,然而無人應答,葉沙沙無奈歎了口氣,道:“你們把我關在這兒,又不陪我聊天,這不是要把我憋死嘛!”
“被囚禁了還不安分。”
“誰說我不安分了……”葉沙沙才想著反駁,便覺得這聲音聽來分外熟悉,她難以置信地轉過身,看到一身教服、臉上畫著奇怪圖案的鄭瑗頓時驚喜萬分,於是不由分說地撲進他懷裏將他緊緊抱住,鄭瑗躲閃不及,對這丫頭突如其來的舉動一時難以招架,而葉沙沙正歡欣雀躍地說:“阿瑗,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逃命的!”
“噓,這麼大聲,想讓人發現不成?”鄭瑗強壓著激動的心情沉聲道。
方才他偷偷潛入囚禁她的居所,擊暈了門口的守衛以及寸步不離的侍女便聽到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原來她是如此期盼自己前來營救……
他微微勾起唇角,欲伸手將她摟住,隻是才有動作,葉沙沙這個不解風情的女子便將他推開,緊張兮兮道:“不對!那個教主就在隔壁,阿瑗,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鄭瑗欲哭無淚,隻道:“山人自有妙計。”
“阿瑗,你什麼時候成山人了?”葉沙沙較真道。
鄭瑗不想與她多費唇舌,言歸正傳:“不久便是子夜,趁伍加皮練功之際,你就穿上這套衣服隨我離開。”說著,鄭瑗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套與他身上同款的深褐色袍服。
葉沙沙盯著衣服想了想,才意識到他這次是有備而來,也打聽了每到子夜時分,五毒神教的教主伍加皮便會在房中練功,嚴禁任何人打擾!
想到這個“練功”,葉沙沙又把即將遺忘的問題響了起來,她眨巴著純真的雙眼問鄭瑗:“阿瑗,你練過‘雙修’這種功夫麼?”
“啪”的一聲,衣服從他手上掉了,葉沙沙條件反射低下了頭,彎腰撿衣服,在她起身時,鄭瑗五官擰在一起,問:“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
葉沙沙把這個難題的由來事無巨細地告訴了他,在得知伍加皮與聶莎莎關係非同一般之時,他並無感覺,不過葉沙沙“鑽牛角尖”的精神令他甚為頭疼。
他隻好誤導她:“這種功夫來源於佛教,男女合練可提升功力。”說誤導卻也不完全算是誤導,某一程度上,可以說是與佛教帶點關係,卻並非源自佛教,而是對以《大日經》為主的純密或右道密教而言的左道密教所傳。
佛教本以****為障道法,密教的最上乘卻以淫行為修道法。所謂“雙修”,無非就是采陰補陽,行男女雙身之大樂,從武學角度來講,即陰陽調和,男女合練一種武功,可大大提升功力。
由於這種武學精髓較為特殊又相對複雜,對於葉沙沙這樣的半吊子恐怕解釋三天三夜也難以道明,於是言簡意賅敷衍之。
然而有時候誤人子弟將承擔不可預計的後果,這種後果不久便在鄭瑗身上得到了應驗。
“既然能提升功力……阿瑗,等我們逃了出去,也一塊兒練吧!”
這過於天真的想法令鄭瑗瞬間石化,而在見到她那張滿心期待的笑臉時,他又忍不住命令她趕緊換衣!
折騰了半晌,擱淺了難以啟齒的話題,趁著夜深人靜,避過耳目離開了這座囚禁的居所。根據來前勘察過的地形,鄭瑗帶著葉沙沙一路躡手躡腳與把守的五毒神教弟子一次次周旋。
不知是葉沙沙晚飯沒有吃飽,還是這地方太過寬敞,路才走到一半,不爭氣的葉沙沙腿便軟了。她拉著鄭瑗的衣袖,虛弱道:“阿……阿瑗,我……”
還沒說自己怎麼了,便“噗”的吐了一口血,弄髒了鄭瑗的衣袖,鄭瑗緊張地回過頭,葉沙沙縮了縮脖子,道:“不,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噗……”又是一口血,鄭瑗顧不及自己的衣物是否潔淨,再說那衣物本就不是他的,反而在看到她嘴角黑色的血漬時,心頭猛地一跳,隨即握住她的手腕,扣住了脈門,一探之下,才驚愕地發現她已毒入肺腑,隨時有性命之憂!
“你吃了什麼?”他再也無法氣定神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