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現代的年輕男女來說,在一天的勞累之後,尋一個安靜的地方,來上一杯濃香的;亦或者是酒吧,KTV裏的傾訴都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這都不是暮雨所向往的,多年寂寞的城市生活早已埋汰那顆充滿激情的心,他不再是那個從鄉下來的孩子,對一切都好奇充滿向往,反而隨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懷念曾經鄉下的質樸生活。
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耕秋收,親近自然,與花草樹木為伴,根本不用時刻擔心擠不上公車而上班遲到,也不用在乎經理耷拉著的那張臭臉,可以隨心所欲。
雖然老爸老媽的抱怨聲時常充斥在耳邊,卻不用唯唯諾諾的謹記在心裏,生怕一點小錯就丟了飯碗。
暮雨時常會懷念鄉下的生活,那一段段記憶就像跌落在湖裏的石子,唯它們才能跌蕩起片片的漣漪,也唯有它們能喚起心中快樂。
他用雙手在窗外四周的高樓裏撥了撥,像是要把它們分開一下。
辰銘從後麵走來,手裏捧著一摞文件,滿臉的疲憊。“原來你又在這裏偷懶了啊!剛才劉經理好像在找你。”
“那個老巫婆...”
暮雨沒有說下去,把伸在空中的雙手收了回來,插進褲兜裏,轉過身來倚靠在窗台上。
經理是個40歲上下的老女人,姓劉,身材略顯臃腫,站在哪兒就像一根半截矗立的木頭。
聽說她的家裏狀況不是很好,老公是個花心腸,經常在外麵勾三搭四,家也不回。一雙兒女據說連雙親都不認了,在外地打工,常年不回。
可能就是因為家庭的不順,她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對任何的員工都變得極為的挑剔和苛刻,做到真正的“一絲不苟”。
以至於經常出現遲到扣錢,上班時間聊天扣錢,吃東西扣錢種種打壓措施,最過分的是連上個廁所都有時間規定。總而言之,業績要做好,事事要做到完美。
公司大多的員工都很同情發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卻又不得對她咬牙切齒,恨不得哪天來一個不開眼的司機把她撞得粉身碎骨。
當然,為了保住飯碗,誰也不敢公開反對她提出的上班禁令,隻能私底下做一些小動作,比如“老巫婆”這樣的綽號。
“你不也是來麼?不忙了?老巫婆給你放假了?”
暮雨有點戲謔的看著辰銘,突然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包香煙和打火機,他其實不抽煙,可是今天上班路上卻無端端的買了一包,包括打火機。
辰銘是三年前和暮雨一同進入公司的。雖然一直以來業績上沒有很突出的表現,但也不會做出格的事,為人中規中矩,這一點深受“老巫婆”的歡喜,經常在月末的總結大會上對他讚賞有加。
“你小子......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這一動作真的把辰銘嚇了一跳,他不敢相信的自己眼中看到的。
暮雨從不抽煙,甚至很討厭香煙的味道,中學時代的暮雨還曾向他透露過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往事:暮雨的老爹也是杆老煙槍,有一次,隔壁家的老王兒子從外地打工回來,特地給他老爹捎回了兩包高級香煙————50塊錢一包的老牌真龍。
這可把他老爹樂壞了,也顧不上節製,飯前飯後抽了好幾根,把房間弄得烏煙瘴氣的,暮雨當時就受不了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一把奪過他老爹手裏的香煙,踩了丟,丟了踩,嘴裏還憤憤不平“讓你抽,我讓你抽!”為此付出的代價是他老爹拿著竹條追了他好幾條街,晚上也不敢回家吃飯,一連好幾天都要躲著他老爹。
“怎麼可能呢,我可不想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這一時的迷醉,我隻是好奇,但那也隻是好奇。”
的確,暮雨沒有抽煙的習慣,把玩在手裏的香煙封條都沒有撕開,在老煙槍眼裏,完整的像一盒裝著美味的巧克力,即使再嚴實的包裝也不能抵擋那飄逸的濃香。
香煙是寂寞裏的美好時光,可以讓人沉浸在吞咽吐霧的虛幻人生,忘記時間,忘記煩心的事。暮雨喜歡這樣的描繪,但總是不抽,別人眼中迷醉的濃香卻是能引起他作嘔的嗆味兒。
辰銘懸著的心放下來了,說實話他也很厭倦那該死的煙香,尤其是剛進公司那年,同事王大嘴就常常嚼著煙頭,以過來人的身份對他說教職場人生的時候,他總恨不得直接把煙灰缸往他腦門上摔。
幸運的是,進入公司不久之後,“老巫婆”劉經理就提出上班不許抽煙的禁令,這讓嗜煙如命的王大嘴私下裏暴跳如雷,卻又不得不拍手叫好,以迎合“老巫婆”劉經理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