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九個夢(1 / 2)

茂密的樹林之中,一群黑衣的男子擁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倉皇的逃竄,孩子的麵目不甚清晰,隻從那雙微露的眼眸中,能看出無比的恐懼和驚慌。一支冷箭擦著他的鬢角飛過,穿透了他身前的護衛,血,濺在了孩子的臉上。旁邊過來一個壯漢,把孩子從另一個大漢的懷裏接過來,將他整個兒擁在了懷裏,密不透風。

人們緊張的圍在他四周,沉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在種種奇形怪狀,散發著各色光芒,似乎可以稱之為法器的物品的攻擊之下,這行人似乎沒有還手的能力,他們一個一個的相繼倒下,噴灑的鮮血讓整個樹林都染上了紅霧。新鮮的血食讓林中的猛獸們蠢蠢欲動,可是它們隻敢遠遠地望著,沒有一個敢接近這片屠宰場。

孩子的眼中似乎溢滿了淚水,但是他倔強的咬著嘴唇,不肯發出一絲悲聲。看樣子是護衛的頭領的人,向天空放了一道深紫色的煙霧,這已經不是第一個求救的信號了,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路人馬來救他們。這孩子上千的護衛,現在就隻剩下區區十幾個人了,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絕望。

一行人且戰且退,等他們堪堪退到河邊,連是十人都不到了。那護衛頭領所撐起的防禦罩子,已然越來越弱,不時有對方的武器衝破罩子,將他的同伴刺穿。他回頭看了看那孩子,似乎狠下了心腸。他跪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隨著他的聲音,上空緩緩的升起一個小小的方鼎,那方鼎散發著幽藍色的光,冰冷的感覺讓人窒息,它不斷的變大,漸漸的籠罩了整個山頭。施術的男人嘴角溢出了鮮血,他回頭看一眼跑著孩子的壯漢,冷冷地喊出兩個字,“血祭。”

霎時間,方鼎急速的旋轉起來,它周圍的法器全部化為了齏粉,那些遠遠躲著施法的人,無一不是身受重傷。巨大的震力,就是自己人也無法完全幸免,摟著孩子的壯漢飛出去了幾百米,跌進了湍急的河流。他至死也沒有放開那孩子,用他寬大的身體,替他擋住了所有的災難。那孩子眼中的淚終於落下,即使是在水中,也清晰可見。

冰涼的澗水灌進了他的身體,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讓楚弦猛然驚醒。

一身冷汗!

楚弦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還是在鹹那間狹小憋仄的茅屋裏,沒有殺戮,也沒有那孩子。

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借此把內心的恐慌排擠出去。這已經是他來這以後的第十九天了,也是第十九夢,每天他都會夢到無休無止的殺戮,隻不過這一次,那個孩子格外清晰,他似乎能感覺到,那個孩子就是鹹。而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鹹的痛苦和憤怒。

楚弦把頭靠在了牆上,想要借此冷靜一些,他不知道為什麼夢裏的人都死得那麼慘,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個做夢的人,卻總是感同身受。他做的每一個夢,不僅僅是夢中要他撕裂,他醒來之後,這種感覺都很難淡去。

楚弦突然想起鹹這件破衣服上縫了一個暗袋,那裏麵裝了四張黃符。他小心的拿出來,那是幾張像布不是布,像紙又不是紙的東西,難道就是他一切噩夢的根源?

楚弦用手指撚了撚,還是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質地,然而上麵的朱砂紅的發亮,讓他覺得這不是一般的東西。

楚弦對本尊的記憶幾乎為零,就隻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符籙咒語,他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加上這幾張黃符,更印證了他的猜測,這讓他感到恐慌。

能不恐慌嗎?那些不明用途的符籙,至少可以證明一點,這身體的前身是個巫師。而他一個城市失業小白領,何德何能啊,能占據一個巫師的身體,而且,貌似他跟那個巫師還似曾相識。盡管他始終不明白相隔了幾千年的人,是怎麼似曾相似的,但是這種感覺卻非常的強烈,強烈到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然精神分裂。

哎,既然有巫術,那麼是不是可以時空穿梭?楚弦無語問蒼天。

不過,蒼天是不會回答他的,他現在還沒意識到,如果前身是個巫師,那麼在這地方應該是非常受尊重的,而現在這個樣子,明顯不是一個巫師應得的。

他隨手又把它們揣進了懷裏,想出去看看庚伯回來了沒有。寨子中間分配獵物的活動還在繼續著,各家都是三五成群興高采烈的,隻有庚伯拄著個木棍,孤獨一人遠遠的站著,看起來孱弱而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