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良基
我有幸認識一個聰明的女人。當然。說她聰明說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就有她聰明的地方,自然就有誇她聰明的理由。聰明的女人姓白名如雪,三十出頭身材高挑,人如其名吧,白白的皮膚,一頭烏 黑的頭發。她說話輕言細語帶著一股韻味,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便顯得不普通,加上那恰到好處的淡妝打扮,猶如一朵出水的芙蓉。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單位上陰盛陽衰女人占了一大半,於是單位每天便上演著各種幽默滑稽複雜曲折的人生喜劇,於是單位的天空便一會兒刮風一會兒下雨,一會兒陽光明媚一會兒電閃雷鳴。可 以說,單位裏差不多每一位女人都登過台演過戲,扮過人生喜劇中生旦淨末醜不同的角色。也都莫名奇妙不同程度地卷入那是是非非的漩渦之中,受到過非議、冷落、排擠、疏遠甚至詛咒,卻又不知暗 箭來自何方。唯獨白如雪唯獨這個聰明的女人她能置之度外,唯獨她能像一葉小舟蕩漾在風平浪靜的湖麵上。
對此,我不由引起了好奇,加上職業的習慣也促使我有意去接近白如雪,去探索白如雪身處紅塵之中,而又能脫俗置身於紅塵之外的秘笈。去時,剛好遇見白如雪與一班女友聚會。或許是喝了紅酒的緣 故,女友們的臉上一個個泛紅起來,不知誰人率先提到了婚姻提到了丈夫提到了兒女,於是女友們像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嘮叨起婚姻的不滿瑣碎,訴說著兒女的種種不是。待女友們停頓下來,白如雪也開 了腔也不動聲色地跟隨大眾數落丈夫夜歸、懶惰、不關心她,念叨兒子貪玩、淘氣、不用心讀書。
後來我見到白如雪的丈夫和她的兒子,實際情況與她說的完全不一樣。她丈夫是個標準的好男人,準時回家非常勤快尤其是特別關心她。還有她的兒子學習刻苦成績優秀,年年都被評為三好學生。於是 我睜大眼睛驚訝地望著她,白如雪沉默片刻輕輕說了一句:我何必給大家添堵呢?我想是呀,如果白如雪照實說必然會讓大家不快,也必然會給大家添堵的。正是如此原因白如雪她不要丈夫下班開車去 接她,因為和她同辦公室的女孩子剛剛失戀。她也不要丈夫在結婚十周年那天送花去單位,因為單位裏的女人看了一定會同樣要求她們的丈夫,而一旦她們的丈夫忘了送花自然就會生出許多不快鬧出許 多風波。
那天晚上我約白如雪在茶吧喝茶,談到幸福這個話題時白如雪微笑地說:其實大家生活得都不容易,誰不想要幸福,然而幸福不是毛毛雨,未必均勻灑在每個人的頭上。如果你有幸淋了點幸福雨,你不 聲張,大家就以為每個人都一樣也就心情平靜日子平靜。我附和地點了點頭。白如雪喝了一口茶接著說:假若你被毛毛雨的幸福衝昏了頭腦,並約來不幸的人來分享你的幸福,他們自然也會陪你笑一笑 說幾句恭喜的話。可是他們轉過身回家去帶走的未必是你的幸福你的快樂。有時候,你的幸福往往是參照物,是一隻貿然的手,無意間提了人家還沒開的那一壺;有時候,你的幸福又是一隻準點報時的 鬧鍾,鬧嚷嚷地提醒人家那深藏隱忍的疼痛。
精彩,我擊掌叫好,真乃至理名言也!白如雪聽了我的誇獎竟有幾分不好意思。白白的臉頰染上一層紅暈。我想,我已找到白如雪這位聰明女人之所以活得自在活得瀟灑,之所以身在紅塵而又能置身於 紅塵之外的秘笈,這得於白如雪她低調的生活,得於白如雪她非常幸福之時沒有到處炫耀,沒有高調聲張她的那份快樂那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