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孟林 曾雲
終於熬出頭的王大力正當仕途燦爛時,嬌妻小麗卻鬧死鬧活要離婚,這令王大力驚愕萬分。
小麗,單位一枝花,水嫩嫩的大美人,當初追求者如過河之鯽。王大力,土包子一個,手中沒權袋裏沒錢。但就是這個“土”得像根木頭的王大力竟過五關斬六將,抱得美人歸。一朵鮮花似的小麗,在 王大力這塊粗黑的“牛糞”上盛開,這令多少俊男才子扼腕痛惜。
大鬧洞房時:眾人追問小麗,為何嫁了王大力。小麗落落大方地答:“因為他有男人味!”
男人味?狐臭?汗腳?眾人哄笑起來。
“一些男人身上,隻有香水味和奶油味,而大力,隻有男人味……”小麗意味深長地說。
旁邊,王大力傻嗬嗬地站著,和嬌俏的小麗一起,整個就美女與野獸。一些“情敵”內心憤憤不平,趁機起哄,洞房裏亂成一團。
接下來可好,鬧洞房的人們非要兩位新人表演雙人舞。那些“情敵”更是高舉滿盛白酒的酒杯,揚言若不表演雙人舞就灌翻王大力,不讓他過花燭夜。哈!好個小麗,一把拉過新郎倌,溫柔地笑說:“ 跳就跳!”音樂響起,王大力卻僵硬得像個木偶人,抓著小麗的手活像老鷹捉小雞。眾人逗得直樂:“嗬!這才有男人味嘛!”小麗嬌憨地偎在丈夫胸前,甜甜地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小兩口蜜裏拌油,出雙入對,別提多恩愛。小麗逛街,王大力就做護花使者。但大步流星的王大力,與其說陪嬌妻逛街,倒不如說拖著小麗逃命似的。那天,當王大力一手“鉗”著小麗 ,一手拽著大包小包回到家中時,小麗一進屋就癱在沙發上直抽氣。王大力一看,乖乖,一雙玉手浮現一塊塊紫紅指印,分明就是被他的“大鉗子”鉗的。王大力恨不得扇自己兩記耳朵,連聲自責。小 麗寬慰丈夫說:“大男人嘛,總是大手大腳的,這才有男人味嘛!”王大力樂了。
前輩子修福的王大力,娶來溫柔賢惠的小麗,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喜得賢妻後,王大力因整個人煥發前所未有的幹勁而時來運轉,三年後從一個小職員一躍而成技術骨幹,一年後又晉升市裏一個重要 部門要職,成為市裏炙手可熱的紅人。
如今,正當大展宏圖的關頭,小麗卻鄭重地提出離婚,這對王大力來說猶如當年廣島挨了一枚突如其來的原子彈。
“我堅決反對!沒理由!”王大力說。
“有!因為你身上的女人味!”小麗說。
“女人味?”王大力大驚失色,百思不得一解。
接著王大力心驚地聽著小麗如訴如泣地述說……那次王大力上班前的精心武裝使小麗心頭一緊:早早換上一套高檔西裝,接著對著鏡子打摩絲、梳理著油光的西裝頭,真比小麗化妝還用心。看著丈夫換上一雙鋥亮的皮鞋出門,坐上專車呼嘯而去,小 麗禁不住一臉詫異。
晚上,王大力拉住小麗坐到沙發上,鎖定地方新聞。電視中,王大力一身挺刮的西裝裹著已然發福的肚皮,頭發梳得紋絲不亂,臉上洋溢著稍覺做作的微笑,手上提著一個鐵鏟,正踮著腳尖走到一個挖 好的樹坑邊,裝模作樣地揮起鐵鏟,生怕泥巴濺到黑亮的皮鞋上,看似賣力的動作卻分外謹慎……原來,時下正值三月植樹節,市記者專門跟蹤采訪,為了突出單位領導的形象,王大力當仁不讓地上鏡 呢。小麗的心咯噔一下,像堵住了一把草。
之後,王大力除了忙還是忙。那天,小麗終於逮了個機會,叫大力陪他上一次街。大力雖麵呈難色,但還是陪小麗出門了。可坐慣了專車的王大力,走路成了苦差。當腳底板落到馬路上,王大力才注意 到,他比以前胖太多了,挺著大啤酒肚,在擁擠的人群中走,活像在跑馬拉鬆,不一會就虛汗直冒,兩腿哆嗦,腦袋高熱,不禁下意識地拖緊小麗的手。小麗回頭看到丈夫爬了一臉汗珠子的胖臉,牽著 他軟綿綿的手,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想起以前王大力用堅強的臂膀為她開道或擋住人流的情形,心裏一震。更使小麗的心發生質變的,是那次王大力應邀帶她參加市裏一次重要的晚會。跳交誼舞時, 王大力讓小麗又吃驚了一回:他溫柔地、紳士地邀請小麗翩翩起舞。快三、慢三、慢四、探戈,他都樂此不疲地展示,盡管挺著大肚腩,動作卻比有“舞後”之稱的小麗還嫻熟而流暢。小麗心頭又一沉 。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的矛盾積聚著,爆發著,再沉澱積聚,再更猛烈地爆發……小麗述說至此已泣不成聲:“大力,你變了,變得隻有女人味……”
“女人味?這……這就是你離開我的理由嗎?”王大力聲音顫抖。
“是的!”小麗朗聲說:“大力,我真的實在受不了你的女人味!我是一個女人,難過我還要一個滿身女人味的丈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