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晏公子和張胖子(1 / 2)

“公子!今兒這場球你真該去看看!我可是主力前鋒啊!”

“哦,祝你旗開得勝,正好讓我安靜的看會書,你在屋裏吵死了。”

“我在屋裏吵到你什麼了?你整天跟個悶葫蘆一樣,也不說話也不出門,成天抱著本書看個不停。明明是我受不了你,白長那麼大個子了!大學生活不用來泡妞多虧啊,我們正是應該在運動場在揮灑汗水激揚青春的時候!看哥哥我,走到哪兒都有美女崇拜的目光。還有啊,我聽說宅的久了那方麵的功能......嘿嘿......”

“......”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什麼?又跑神了?!我看你再宅下去就該提前老年癡呆了!”

“哦,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門“咣當”一聲被人從外麵踹上了。床上躺著的少年搖了搖頭,放下手上的書,從枕頭邊的書山裏又抽出一本看了起來。

正在看書的少年叫趙晏。“公子”不是形容他舉止貴氣,而是諷刺他四體不勤手無縛雞之力。要說他渾身上下唯一能貼近點“公子”這個綽號的,就是那張白的發青的臉了,頗有點歐洲貴族的氣質,一雙大眼睛倒沒有因為常年看書而變得近視,倒是略顯木納。五官還算清秀,不知是不是書看得多了,有幾分書生氣。

趙晏的母親是個慈祥的胖女人,在孩子剛滿三歲的時候就死了,他對母親這個詞彙很陌生。趙老爹又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把這小兔崽子拉扯大,也沒什麼餘錢給他進行娛樂活動。他也從小就習慣了一本書一個人過一天的日子,雖然記憶力不佳看過就忘,但勝在省錢,一本書讀完了,隔半個月拿出來再讀,跟新書一樣。

這位公子打生下來體質就弱,出生的時候被臍帶勒的臉紅脖子粗,接生的護士差點直接判了他死刑。也不知是不是缺氧落下的病根兒,出生後三天一感冒五天一發燒,趙老爹沒少半夜抱著往村衛生所跑,就差在衛生所訂一張長期病床了。還好生命力頑強運氣也不賴,一直活到十八歲上零件還比較全乎,就是腦子缺了根弦兒,反應總是慢了人半拍,經常做著事情就不知道走神到哪兒去了。村裏人就趙晏的白癡腦子到底是缺氧還是遺傳爭論了十八年——因為他老爹腦子反應也慢。不過這種話從趙老爹不幸過世以後這事兒就沒人再提了——統一認為是缺氧。

先天體質不好,後天又營養不足。這位“晏公子”跑不出五百米就會眼冒金星,校運動會從來不敢讓他上,比賽輸了是小事,送醫院搶救費治療費都要學校出,學校又不是義診堂,後來幹脆連加油都不讓他喊——怕他喊缺氧。

體質不好,成績倒是很穩定,始終是末尾幾名。沒辦法,記憶力不好,反應還慢,用心是用心了,可實在不是那塊料。考試的時候,抓鬮打骰子都是慣用伎倆。早幾年倒是有不諧世事的小女孩看上過這個一米八又肩寬腿長的高二學長,女孩紅著臉握著情書的手剛伸出去,對麵那個不爭氣的學長一陣熱血上湧向後就倒,直接昏了過去。整個高中都傳為笑柄。

趙老爹是一家三流大學的門衛——也叫打更的,五個月前心髒病發作死在了工作崗位上,讓趙晏直接進入了孤兒行列。肥頭大耳的宋校長想起上個月去西山朝露寺拜求子觀音的時候,那個裝腔作勢的老和尚念叨的“日行一善”,覺得這是老天爺給他的考驗,大筆一揮,特批趙老爹的獨子免試入學。一個破爛的三流大學,就當是照顧職工子弟了。趙晏抹了抹眼淚,順便撕了260分的高考成績單,懷著一顆緬懷老爹的心也順利混成了大學生。

倒不是趙晏沒心沒肺。早年間趙老爹還住在村裏的時候,村裏來過一個打卦算命的,賭咒發誓斷定趙老爹活不過五十歲。不知道是那幡子上寫的“鐵口直斷劉一口”蒙住了人,還是趙老爹的腦子真不好使。反正打那時候起,趙老爹從村裏搬到鎮裏再搬到市裏,家裏就一直備著壽衣紙錢防備萬一。以趙晏的腦子,反倒覺得劉大仙人果然妙悟天機——明年趙老爹就五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