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淵隻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個帶著一身的傷感漸漸遠離的女孩,然後在地鐵來了的時候,便抬腳隨著人流進了車廂。
張瀟瀟聽到後麵疾馳而來的地鐵,淚眼朦朧的抬起頭,望著車廂裏從她麵前一閃而過的厲淵,她明白了,她與他就僅有這幾麵的緣分,再深便沒有了。
那一刻,張瀟瀟望著快速離去,直到從她眼中消失的地鐵,內心充滿了無助與絕望,既然如此,老天為何還要給她這幾麵的緣分,難道就是為了讓她在餘後的人生裏,抱著那些已經變成黑白的畫麵了此殘生嗎?
在人來人往中,一身狼狽的張瀟瀟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腿痛苦的哭泣。
站在車廂中間的位置,厲淵麵無表情的看著車外,這些年,遊蕩在人間的鬼魂越來越少,冥界也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秩序,新的冥王判官已上位,而天界,也算是修養過來。
整個六界如今恢複如初,曾經的那場浩瀚的劫難造成的床上,幾乎都已撫平。
厲淵的心裏總是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些東西,他竭力的控製著自己不去想她,不去見她,雖然他做到了,但夜深人靜的時候,熟睡之中還是難免夢見幾回前世的情景。
他習慣性的往熱鬧的人群裏鑽,但旁人的歡笑嬉鬧卻一點都填不滿他已經空了的心。
所以他決定遠離喧嘩,歸隱山間。
在人界的盡頭,有一片地方,那裏是人界與仙界的交界點,景色優美,環境靜怡,厲淵就在青山綠水的山林前蓋了一座木屋,每日裏還像從前那般,賞景品酒,隻是醉了之後,夢境之中,再也不會有一個調皮的小花精來占他的便宜了。
這日,他閑暇之餘去後山遊蕩,一直白兔從他眼前竄過,許是被厲淵驚嚇到了,白兔一頭撞在了樹幹上,暈死過去。
厲淵見這白兔憨頭憨腦,十分有趣,便出手將它救醒了,這白兔也是有靈性的,對著厲淵點了點頭,快速的跑進了山林的深處。
這小家夥······
厲淵淡淡的笑了笑,他很久沒有笑了。
沒想到片刻之後,那白兔竟然又反身回來了,而且嘴裏好像叼著一個東西,來到他的跟前,使勁的仰著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他。
難道是要送他東西?
厲淵蹲下,向白兔伸出了手,含笑道
“你要送我什麼?”
那白兔將腦袋往前湊了湊,嘴裏的東西落在了厲淵的掌心,然後轉身飛奔而去。
看著掌心裏還帶著濕熱的那粒種子,厲淵心神顫了一下,那是一顆海棠花的種子。
自此,厲淵便將那粒種子種在了木屋的前麵,每日裏細心嗬護,終於有一日,那海棠花的種子發芽了,破土而出,看著那嬌嫩的綠芽,厲淵一直空落落的心,竟然神奇的被填滿了。
一百年之後,那枝繁葉茂的海棠花,已經可以為習慣躺在樹下酣睡的厲淵投下一片陰涼了。
睡夢中,厲淵模糊間,看到從海棠花樹的後麵走出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孩,膽怯的走到他跟前,托著下巴懵懂的看著他,向前傾著身子,在他的臉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緊閉著雙眼的厲淵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著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