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華雖然被這麼厚重的狐皮鬥篷裹著,冷風無法侵入,又被李元汶塞了一個暖爐在懷裏,感覺似乎舒服很多,但是因為身上的衣裳全部被雨淋濕了,整個人還是凍得發抖。
她抬眼望著李元汶,發現他那近在咫尺的臉龐上,有種說不出的嚴肅,那是她重來沒有看見過。她不明白,他不是很厭惡自己嗎?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任她被雨淋、被冷風吹,這樣不是更能解他心頭隻恨嗎?
“我已經宮門外安排了車,你車後立即把身上的衣裳給換了,否則會著涼的,明白了嗎?”李元汶一邊將儀華摟緊了幾分,急步向前走,一邊柔聲叮囑道。
儀華默默地頷首,“嗯”了一聲,他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關切,不由得讓自己心頭有了一絲暖意。可是他剛才明明說了那樣一番話!不行,自己不應該再對他有任何期望。
一行人正急步向順貞門走著,迎麵走來一群人,直到雙方相距三四步的時候,為首的一對男女向李元汶和儀華二人見了禮:“見過大皇兄。”
儀華抬眼看了一眼,那男的和李元汶的年紀相差不多,麵如玉冠,眉宇間透著幾分風流。在他的舉手投足間,能給人有種溫文儒雅的感覺,看著就覺得十分讓人親近。
隻是,他看似在很客氣地和他們寒暄,自己卻能看見在他眼底深處有著一絲若隱若現的輕蔑。不過想來也是,受著皇帝寵信,又能與太子李元澤比肩的二皇子誠王李元洛又怎麼會看得起他這個隻會在床上耍功夫的大哥呢?
“二皇弟有禮了。”李元汶給李元洛回了個拱手禮。
他回眼看了一眼儀華,隻覺她凍得臉色微微有些泛白,摟著她的肩欲開口告辭,未料李元洛身邊的那個女子瞅著儀華年輕貌美,又見李元汶將她摟得甚緊,便抿嘴笑著道:“大皇兄好興致,帶著侍妾進宮給母後請安?”
雖然她笑得很溫婉,可是還是難以掩蓋口氣中的那絲譏諷的意味。
儀華本不願與他們多說話,但聽了那女子的話心下不由得有些慍怒,這是對她的一種侮辱!將她堂堂的一府王妃看作是侍妾不算,還暗諷她管製不住自己的王府,任由一個侍妾出府入宮!
她正想出言反駁,隻覺得肩上被李元汶捏了一下,又聽他慵懶地笑道:“皇弟妹真愛說笑,本王可不敢向二皇弟一樣帶著侍妾進宮給母後請安。這位可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誠王妃趙婉清頓時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然而,儀華若非被凍得扯不開嘴角,否則她真懷疑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
前陣子她就聽說,李元洛納了兵部侍郎劉炳成的庶女,然而因為府裏已經有了一位正妃和兩個側妃,所以劉家的庶女進府隻能先為侍妾,但孫皇後為了拉攏劉炳成還特有讓李元洛帶著這個劉侍妾入宮請安,並許諾隻要劉侍妾能替李元洛生下皇長孫,一定會將她晉為側妃。
這件事成為了貴婦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所以本不喜歡八卦的自己也知道了,這事足足讓趙婉清氣得幾天沒吃下東西,誰讓她嫁入誠王府多年,隻生了兩個郡主呢?
而這會兒,李元汶漫不經心地說了出來,就像狠狠地打了趙婉清一個耳光,提醒她,孫皇後和李元洛有多麼重視這位劉侍妾!
“原來是大皇嫂,”李元洛麵色如常,臉上依舊帶著春風般暖人的微笑,拱了拱手道:“適才婉清失言,還請大皇嫂多包涵。”說完,抱著拳向儀華深深一拱。
“二皇弟嚴重了。”儀華一邊回禮,一邊心底暗自驚訝,這人城府很深,李元汶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多少還是打了趙婉清的臉麵,然而在李元洛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喜怒。
李元汶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二皇弟,為兄有事,先告辭了。”
李元洛卻笑著說道:“大皇兄,這麼著急作何?臣弟還有事要和大皇兄說呢。”
“二皇弟,你還有何事?”李元汶露出一副疲憊的模樣,“一大早上完朝,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
李元洛露出一個無可奈何地笑容,好像是拿他這個大哥沒辦法,說道:“臣弟可不是給大皇兄安排苦差事來的。昨日和太子殿下約好過幾日去攝山狩獵,大皇兄是否願意一起去?”
“這個……”李元汶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為難,“我又不善騎射,去了隻怕也是輸給你們……”
趙婉清忍不住帶著幾分輕蔑地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