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宸兩手撐地，渾身直打顫：“祖母……孫女也自知規矩學得不如六妹妹好，這才起了心思，想換了賴嬤嬤在身邊，或許也能有些進步……”
話還沒有說完，老太太已是勃然大怒：“敢情我剛剛說的那些你都聽到狗肚子裏去了不成？！賴嬤嬤和田嬤嬤都是我花了大工夫才請來的人，平日裏敬著都還來不及，哪裏還有使喚的份兒？兩位嬤嬤肯給我們府上麵子，前來教導你們，已是十分難得了。你跟著田嬤嬤學了兩年，田嬤嬤可有半分對不住你的？你那些話在這屋子裏說說便罷了，若是傳了一星半點出去，讓兩位嬤嬤對咱們府上起了怨恨之心，看我怎麼收拾你！”
薛永歆心裏畏縮，可一想到自己將來很可能會像薛永芹似的在當地尋個人家嫁了，心裏一陣不甘，咬咬牙，壯著膽子道：“祖母也太偏心了些！六妹妹日日跟在祖母身邊，不知道得了多少好處去，也不曾見我們這些做姐姐的分得過一星半點。難得祖母請了嬤嬤回來教導我們姐妹規矩，祖母又把最受王府器重的嬤嬤給了六妹妹！難道祖母還想著讓六妹妹和王府搭上關係不成？同是一屋子姐妹，孫女又哪一點比六妹妹差了？讓祖母這般不待見！”
永瑜倒抽一口涼氣，敢情薛永宸斷了威遠侯府的姻緣，如今又惦記上王府了！
老太太氣得半死，捂著胸口道：“我偏心？那也是你自作自受！六姐兒乖巧聰明，又曾不做些僭越的事情，誰人不喜歡？你虛長她好幾歲，卻連禮義廉恥都不懂，簡直丟盡了咱們薛府的臉！你當王府的關係是那麼好搭的？白日做夢！當初我就不該一時心軟，讓你進了薛家的門，竟是招了個禍星回來，跟你那生母簡直一個德性，慣會使勁了手段往上爬！”
薛永宸臉色煞白，還是不肯服軟：“不管我生母如何，我也是在薛府長大的，是薛府堂堂正正的小姐，祖母就不該這般輕視與我！再說了，有賴嬤嬤在，想要和王府搭上關係，也未必不可能！”
見她死不悔改，老太太更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永瑜見勢不好，忙到薛永宸身邊跪了下去，暗暗拉了薛永宸一把，道：“祖母別生氣，想來四姐姐也是一時氣急，才會說錯了話。您大人大量，自不必和晚輩一般見識。待四姐姐想通了，必定會來向祖母請罪的。”
一邊說，又一邊給薛永宸使眼色，讓她給老太太磕頭認錯。
老太太臉色緩和了一點，向薛永宸看去。
薛永宸心裏糾結得很，一來話既已說出口，日後再難尋到，她便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怎麼也要把賴嬤嬤要了回去才是。二來她對永瑜的“幫忙”並不領情，也不願在永瑜麵前低了這個頭。
老太太一看薛永宸那神情，就知道她還是不死心，心裏頓時失望透頂，也懶得再多說什麼，直接叫了白桃進來，指著薛永宸道：“四小姐身子不好，你叫幾個有力的仆婦，送了四小姐回院子，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放四小姐出房門一步。誰若是不小心，讓四小姐出來吹了風受了寒，一律發賣了出去！再讓黃鶯去請你們二太太過來一趟，我自有話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