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好奇,想要探出頭去看看,頭發掛到樹枝,牽扯出動靜,二夫人果然聽到,對著她們藏身的方向嗬斥道是誰躲在那裏偷聽,久青拉著她飛身就跑,都沒有敢回頭,不知二夫人有沒有看出究竟,不過很顯然,接下去的幾天,幾個丫環被各種理由,遣送出府。
久紅對師姐說出想趁著這個機會離開,久青何嚐不知她的心思,二夫人不過是懷疑,並不能確定偷聽的人到底是誰,如果此時離開何家,不會讓別人起了疑心,而久紅心裏頭已經有了要離開的決心,她有了心儀的男人。
久青沉默不語,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一個人有了去意,如果強行留下來,隻會換來更多的不滿與恨意,久紅要走,她不會攔著,將在府中做事這些年的月錢包起來,一定要久紅帶走,她的話語中肯貼心,在何家有吃有住,用不上錢,但是出去以後,大壯家中也不富裕,就當是私房錢,該貼補的時候拿出來用一用,與瞎眼的婆婆同住屋簷下,有錢什麼都好說。
久紅接過錢時,明明是在笑著的,心裏卻難受,她這樣離開,怕是與師姐很難再有見麵的時候,然而還強笑著道,師姐明明沒有嫁過人,卻懂得婆媳相處之道。
久青瞪了她一眼,要是沒有嫁人,五兒哪裏來的?
久紅被說得噎住,五兒,從一個才斷奶的娃兒長成小人樣,她和師姐怕是早就把五兒當成了自家親生的,等到她與大壯成親過日子,才明白師姐的安排,師姐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理,私房錢拿出一點來貼補,幾次都堵住了婆婆的嘴,有錢撐腰的媳婦,腰杆子要硬實得多。
“所以,你自己尋了個出錯的機會,被攆出了何家?”沈念一直視著她,這個女子與她的丈夫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她藏得太久,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做個賢良婦人,然而明明方才,他見到她眼底的戾氣。
“何家有個規矩,除了老爺指定的人,其餘的不能隨意出入書房,我師姐假裝生病,而我是那個想要借此機會博上位的丫環。”久紅的嘴角扯了扯,“我們當真是小心翼翼,就算在何家,也沒有在旁人麵前顯出多一份的親昵,就連五兒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是這般的微妙。”
沈念一沉默片刻,忽然開口用一種旁人都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兩句話,又探究了看了看久紅,久紅搖了搖頭,他立時又換了一種,久紅依然還是搖了搖頭,孫世寧才緩過神,沈念一是在用別國的語言試探,與當日她所聽聞的是否一致。
“真不巧,雖然聽不懂,我還是能確定不是這兩種。”久紅想得特別仔細,“那種語言很特別,在每一句的末尾好似有用同一種發音,如果說得太快會以為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同樣的話語。”
沈念一重新再換了一種語言,他先慢慢說了一次,又加快語速說了一次,孫世寧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他是不是能夠將鄰國所有的文字口語都熟練應用!
“是了,是了,就是這種。”久紅連連點頭,“我聽到二夫人說的就是這種話。”
“與她對話的人是男是女?”
“我並沒有看見,不過猜想是男人。”久紅眯了眯眼道,“女人和男人說話的口氣,與同性之間有些許的差別,那個男人顯然要求她做什麼,她想要推托,心底害怕,不等不抬高了聲音壯膽。”
久紅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溫五兒在書房見到的那一幕,二夫人還是出了手,她不敢違抗命令,所以對相伴多年的丈夫下了毒手,又提著劍追出去想要殺死目擊證人,照這樣來算的話,二夫人應該不會死,她是敵方派來的臥底,怎麼會死!
“我師姐已經不在了,五兒也不能留下在我身邊,臨走前,你們能不能讓我見見五兒?”久紅低聲問道,“我有些東西想要交給五兒。”
“如果不讓他知曉太多真相是不是更好些?”沈念一沉吟後答道。
久紅一怔,苦笑道:“你說這話的樣子,同我師姐真像,我不止一次問過,老爺到底在書房中做些什麼,她也是這樣回答,不讓你知道太多真相是不是更好些?”
所以,久紅能夠活下來,久青卻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