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回馬槍(1 / 2)

華封實在很想問一句,沈念一到底是從何知道皇上給刑部下的密令,他隻是好奇,不過既然已經坐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也是個知道分寸的人,有些話,不該問出口的,最好就憋著,憋在肚中爛掉才是最好。

沈念一起身要告辭,即刻換過衣服,就要入宮去,華封當然不知,他之所以知曉,並非是皇上麵前漏了口風,而是從冼瞎子那裏等到消息,再加上柳鹿林的反應,幾條線索扭在一處,在他腦中歸攏,再清晰不過。

既然,有人暗暗陷害了傅仁翟,冼瞎子知道了這個名字,那就會有更多的人知道,甚至包括皇上,大理寺沒有接到要查傅仁翟底子的密令,那麼皇上想來是將此重任交予了刑部,再加上,刑部四刀在這樣的太平日子,隻留了馬真一個,還有三個又去了哪裏?

他並非想要幫傅仁翟這個大忙,而是不想皇上做出讓其後悔的決定,更不想因為他的一念之差,留下更多的隱瞞。

他輕信了郭永平的證詞,就是個最大的破綻,如若不是石老三與他有段淵源,郭永平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草莽之言,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有人已經算計出他的軟肋,不多不少,剛好隻有那麼一點,對故人的同情之心,已經足夠足夠。

華封親自送他走出刑部,態度實在太客氣,他坐上來時的馬車,沉聲道:“先回大理寺。”

等馬車駛動,他又臨時改變來了主意:“不用耽誤時間了,直接去宮裏。”

“大人,皇上喜淨。”霍永陽見沈念一從刑部出來時,身上不知染了什麼汙穢氣,很是嗆人,又聽他說要直接進宮,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案情要緊,而且即便皇上喜淨,也不能將這天底下所有的肮髒之事都藏匿起來,隻當是從未發生過。”沈念一的嘴角慢慢的,挑起很淡的一絲笑意,“天底下,最明白的人,大概就是皇上了。”

沈少卿一路進宮,內侍已經不足為奇,立時有人上前來迎人,正是皇上身邊的莫公公,他跟隨在後,聽得莫公公在說,皇上方才小睡而起,正在吃點心,沈少卿來的時候還真是巧,他沉默不語,隻聽不說。

“皇上,沈少卿來了。”莫公公笑著打起簾子。

“沈愛卿來的正好,來嚐嚐這味甜湯,廚子們也算是花費了心思,做了這樣討巧的小玩意兒。”當今天子斜斜倚在花梨榻上,笑容才起,眉毛卻皺了起來,“你這是從哪裏來的,好大的味道,還不快些打水來,給沈愛卿洗臉。”

“微臣從刑部大牢來。”沈念一低眉垂目道,他身上的氣味,絕對不是洗把臉就能洗掉的。

“刑部大牢裏走一圈出來,都能熏死人,回頭寡人見著華封,要找他說說,就算裏頭關的都是十惡不赦之人,他整日裏進進出出,還不是一樣要沾染了習氣。”皇上和煦的笑著說道。

“微臣到了刑部大牢時,那裏出了些紕漏,有人在飯食中下毒,將何禦史一家的滅門慘案之人證郭永平給毒死了。”沈念一眼觀鼻,鼻觀心又說道。

莫公公已經親自用金盆盛了溫熱的清水進來,端到他麵前,沈念一側過身去,緩緩卷起衣袖,撩起水來潑在臉上,立時又有人遞上柔軟的紗巾,讓其擦拭。

“一共死了幾個?”皇上淡淡問道。

“微臣見到的,是兩個,其中一個原有舊疾。”

“那麼說來,就是看準了目標才動的手?”皇上抽動鼻翼,,搖了搖頭道,“沈愛卿這一身,怕是要沐浴更衣才去得了味道。”

“郭永平死了,有條十分關鍵的線索就此斷了。”

“何家的案子不是已經蓋棺定論,還需要什麼線索?”

“不,何家的案子是微臣辦事不利,聽信一言之詞,就走了歧路,實則並非是一言堂所為,更不是翰林大學士傅仁翟。”

皇上眉梢眼底再平靜不過,甚有興趣的笑著問道:“不是一言堂,也不是傅仁翟,那麼沈愛卿總要給寡人給確切的答案,否則的話,寡人還是會按照原先所定的來辦。”

“皇上,傅大學士被卷入此案,是有人要故意栽贓陷害,傅大學士的學識出色,連皇上都曾經讚過他從善如流,怎麼會傻到,買凶殺人,還特意將自己的名諱生怕殺手不知,如實相告的。”沈念一忽然有種感覺,籌古巷的冼瞎子,他一直以為是條暗線,在皇上麵前根本就是本攤開來的帳,一目了然,所以他不避不躲,直接說了出來。

“寡人記得,你與傅仁翟並無交集。”皇上放下手中的細瓷小碗,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