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偷桃換李(2 / 2)

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枚物什,沈念一的眼力何其出色,頓時分辨出此物正是由寧夏深南光交給了金生,又在霍永陽殺死金生後不翼而飛的金頭令。

居然在此時此刻此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沈念一心口重重的咯噔一下,皇上在這個檔口,到底想要做什麼!

皇上似乎沒有察覺出沈念一咄咄逼人的目光,金頭令在他的手中旋轉,等到旋轉結束,他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沈愛卿,要不,朕也給你說個故事。”

沈念一已經在心口苦笑,有些解不開的細節總會在不經意的某一天水落石出,難怪他遍尋金頭令,不知其所蹤,生怕會得經由霍永陽之手,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那個愛穿紅衣的香香,甚至是背後更加龐大而陰暗的組織。

霍永陽卻說並未見到此物,連帶著金生身上的那兩枚印章都根本沒有摸到邊,卻已經做了殺人的蠢事,他一向理智的心,大概在遇到香香以後就徹底潦倒崩壞,再找不回原來的自我,所以不如自暴自棄,做出驚人之舉。

沈念一相信了霍永陽的話,覺得已經事已至此,就沒有必要再隱瞞這樣的細節,然而在皇上手中見到金頭令的一刹那,各種感觸還是油然而生,原來大理寺中,真的還有皇上的眼線,依舊留在他的身邊。

他閉了閉眼,隨即很快睜開,眼底一片清明,忽而他笑起來,既然皇上都當麵捅開了天窗,他完全可以做到眼不見為淨,皇上願意說多少,他就聽多多少,否則找出了眼線又如何,驅逐出大理寺,等於是駁了皇上的臉麵,更何況眼線這檔子事情,走了一個,又來一個,真所謂層出不窮。

為人臣子者,當忍則忍,要是真心計較,能夠一夜之間都白了頭發。

“怎麼?不願意聽朕的故事了?”皇上一直留意他的神情變化,根本不肯放過點滴,“你當然識得朕手中之物是什麼,金頭令,握在鎮遠大將軍手中,見令如見人,當年還是朕親手將這幾枚令牌純金打造,送予寧將軍手中。”

“鎮遠大將軍也不曾辜負過皇上的殷殷期盼。”沈念一的話已經說得再委婉不過。

“是,滿朝文武中不曾令得朕失望過的臣子,一個是他,另一個便是你。”皇上放下了金頭令。

“皇上讚譽,微臣不敢當。”

“這枚金頭令原先隻是寧夏生放在金生手中的一個餌,他做戲就要做到最像最好,於是讓金生當了先遣兵,十足十的煞有其事。”皇上的聲音不大,語氣卻重,“朕既然在你麵前將此事說開,便是真正信任你,你回去以後,不用懷疑身邊的任何一人,朕不會說,你就不會知道是哪個?”

“是哪個都是同僚,微臣並不會放在心上。”沈念一這句話聽似簡單,實則有些違心,皇上聽得出來也不打緊,因為這樣的答案正是皇上願意聽聞的。

“朕明白你一向豁達,否則何必要告訴你真相。”皇上的嘴角彎下彎一彎,大理寺的這條暗線布置的又辛苦又曲折,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枚金頭令,大概不至於會舍得暴露出來,隻是金頭令就在他的掌握之中,那麼秘密早晚會被揭開。

與其讓旁人對沈念一來道明,不如他做個順水人情。

當日,霍永陽殺死了金生,匆匆搜了身尋不到所要之物,又怕旁人識破,匆匆離去,就是沈念一與於澤回來的這一個短短的時間差內,有人進了案發的房間,順走了金頭令。

很快就輾轉送到皇上的手中,金頭令的秘密,天底下知道的人不多,皇上當然是其中的一人,他扭開藏於底部的機關,從中抽出了寧夏生親手書寫的信箋,越看越是心驚膽戰,沒料得,居然會在他的身邊上演一出偷桃換李的好戲。

皇上輕而易舉的躲避開刺客偷襲,絕非命大或者偶然,而是早有了應對之策,抓住了刺客,皇上微微鬆口氣,才想到寧夏生既然著人到大理寺,又為何會知道金頭令會得落在他的手中,難道說,難道說!

寧夏生一早就算計好了這個局,知道皇上會得看到字條,也順便暴露出大理寺中,沈念一身邊,暗藏著皇上的重要眼線,沈念一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其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