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寧覺得這人的話實在有道理,若是被紅桃發現此人就在窗後,隻怕是連著窗框都被拆了去:“既然如此,不見也罷。”
“不見的話,孫姑娘又會為難的。”那人見孫世寧通情達理,再沒有往後退,反而進了一步,“孫姑娘想出來的法子,又簡單又好用,難怪大人對姑娘讚不絕口。”
他越是溫文有禮,孫世寧越是不自在,好似真的做了壞事,囁嚅道:“不是你的錯,我會同你家大人說明,紅桃隻是小孩子脾氣。”
“她是很好的,我也不過是起了好勝之心。”那人又輕輕笑起來道,“本來不該與她計較比試,不過我以前沒有見過輕功這麼好的姑娘,所以還是我的錯。”
“小媳婦,你在同誰說話?”紅桃耳朵倒是很尖,她進出散漫慣了,直接推門,見孫世寧站在窗口,腦子一下轉過彎來,叫嚷著就飛身撲了上去。
孫世寧避讓不及,差點沒讓她直接給撲倒在地,紅桃果真撞開窗戶,哪裏還有那人的身影,她左顧右盼的,依舊連衣服角都沒有摸到,在原地恨得直跺腳。
孫世寧看著窗戶散架一半,想到那人的話,不知為何忽然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紅桃轉過頭來瞪她,她都沒有收斂住:“紅桃,我先頭以為你輕功甚好,所以在家裏頭沒有人發現,實則是自欺欺人,怕是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但是不敢吱聲才是真。”
冬青跟著笑起來道:“就紅桃的嗓門,三天沒睡的都能被她驚醒,礙著姑娘的臉麵,二夫人都不吭氣,誰敢吱聲。”
紅桃卻急了,忙了一大圈,洗澡洗了大半個時辰,居然就功虧一簣了,雙手叉著腰道:“小媳婦,剛才你是不是在同那人說話?”
孫世寧也不瞞著她,點點頭道:“是,他站在窗子後頭,我也沒瞧見長什麼樣子。”
紅桃突然就結巴了:“你沒同他說,我在找他嗎?”
“說了,他說你脾氣急,當麵怕是要直接動手,所以就不見你了。”
“我沒說要動手,我沒說!”紅桃扯著脖子喊道。
“紅桃,你再這樣喊,府裏頭養的母雞都不下蛋了。”冬青分明也看出了些什麼,還是姑娘的眼力勁兒好,前頭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茬,紅桃又哭又鬧的,未必是恨那個人,吵著嚷著要見見,沒準是心裏頭有了牽掛,放不開。
孫世寧冒出來的正是這個念頭,紅桃追了那人多日,始終落於下風,她從好勝心,慢慢變成了另一種好感,到後來想著盼著見見那人的廬山真麵目,結果自己卻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所以才會當著她們兩個人哭了一場。
隻因為是委屈,其中應該還摻雜著其他的情緒,孫世寧覺得自己的察覺有些晚,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是大理寺的,是沈念一的手下,還愁這輩子遇不上?她隔著窗戶,拉過紅桃,附到耳邊,輕輕說了兩句話。
紅桃聽完居然默不作聲,還是孫世寧拉住她的手道:“這件事情,我應了你,總是讓你見著人的。”
“一一笑話我怎麼辦?”紅桃居然還有猶疑的時候。
“他不會的。”孫世寧招手讓她進屋來,回頭還要找人將窗戶修修好,“你同他相識多年,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麼,你和冬青會笑我嗎?”紅桃小心翼翼的又問道。
冬青趕緊搖手道:“不會,不會,我們都盼著你好。”
這句話說到孫世寧心坎裏頭,她也是真的很喜歡紅桃純真的個性,這些天任勞任怨的跟在她身後,幫了不少忙,就當是還的人情:“冬青說的正是理,我們都盼著你好,要是你覺得委屈,我們也會想方設法替你出氣的。”
“他,他叫什麼名字?”
孫世寧笑著說道:“還沒來得及問,你就闖進來了。”
“他真的走了?”
“走了,回大理寺還有更多工作等著。”孫世寧倒是沒有同紅桃說太多,更沒有提要請罰這些,生怕紅桃聽不懂,問得太多。
“既然他回去了,那麼我們去大理寺中,他是不是就能見著我了?”紅桃揚起臉來問道。
“他應該一早見過你的。”
“那麼,我去見見他。”紅桃的性子真是比誰都著急,說走就要走,還不肯單刀赴會,偏偏要拖著孫世寧一起去見。
“我說好了今天要到正安堂的,那邊也有事情要處理妥當。”孫世寧的手腕都快被她拉扯得脫臼,又是痛又是想笑的,“他才回去,我們就追過去,也不太好,等一天行不行,明天,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