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豐的神情也很有意思,先是麵無表情,隻一雙眼深深看著瑤姬,就在瑤姬以為他根本不會相信自己這番說辭,即將要說出更加無情的話語時,他卻緩緩的笑開了,手指流連忘返在她的臉頰邊,耳根後:“瑤姬,你都是為了我,對不對?”
“是,我一心都為了三皇子。”瑤姬說得那麼肯定,仿佛她自己都被說動了。
“那麼,剛才真是委屈你了。”寅豐溫柔款款,將瑤姬從地上半摟半抱起來,瑤姬趁勢展開雙臂,勾住他的脖子,一副弱不禁風的嬌怯,單單這樣看,誰能夠瞧得出她身懷武功,心狠手辣。
這一下,季敏見機不對,生怕一場鬧劇下來,功虧一簣,急聲喊道:“三皇子,她居心不良,怎麼能夠一兩句話就放鬆警惕,留下她在府中,就是個禍端,怎麼能夠因為她的巧言令色再次縱容於她。“
他幾乎是急得臉紅脖子粗,反觀寅豐根本無動於衷,好似根本沒有將他的話聽進耳中,真是被瑤姬一語中的,她有的是手段讓寅豐降服,無論是真是假,至少寅豐是信了她的話,白白浪費了前頭的一盤好局。
季敏想到要向孫世寧求助,孫世寧不是三皇子府中的人,說話中肯,又背著沈念一的名銜,或許三皇子能夠聽進去一兩句,沒想到,他才看過去,孫世寧卻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一雙眼都不知在看哪裏,三個人的鬧劇,鬧不進她的心裏。
孫世寧才沒有要接招的意思,本來就是三皇子的家務事,他願意相信自己的枕邊人,難道讓她這個外人來分辨掰開,非要指著人家的寵妾說壞話,這種事情,她是不做的,做的對也沒有益處,做的錯了,對方兩人要記恨她一輩子。
而且,她從來沒覺得三皇子會是個糊塗人,季敏太小覷自己的主人,隻說設計陷害自己兄長的那一出,已經勝過其他人諸多,孫世寧從頭到尾都不喜歡寅豐這個人,寅容雖然陰陽怪氣,總想給她使絆子,卻沒有真正下過重手,不是不能,隻是不願意當這個真。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不是為了打聽鄭大夫的下落,她不會願意接近此人,接近他的府衙,孫世寧的眼角餘光,見著寅豐已經將瑤姬打橫抱起來,大概是氣力不足,腳底下略有不穩,這完全不像是在做戲,看樣子三皇子身體孱弱,也是真相。
季敏大概是頭一回,沒等寅豐吩咐,氣得掉頭而去,連房門都沒有順手關上,就這樣敞開著,寅豐也不甚在意,瑤姬伏在他耳邊不知低語說了兩句什麼俏皮話,逗得他一個勁的笑,那笑容看著就像真的一樣,完全忽視了屋中還有個人的存在。
孫世寧不會抱怨被冷遇,要是整個府衙中都沒有人注意到她才是真好,她索性就能大搖大擺的出去了,心念一動,外頭有人進來回稟,說是大理寺的沈少卿來了,說要求見。
寅豐這才肯將瑤姬放下座,整了整淩亂的衣領,朗聲道:“請沈少卿進來說話,還有快些沏好茶來。”
孫世寧暗暗點頭,這才叫特殊待遇,她站了許久,三皇子也沒說要打賞茶水,一聽到沈念一的名字,立時就給想到了,沈念一已經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居然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徑直走到三皇子麵前行禮。
“不必客套了,沈少卿在禦書房也沒有這般的拘謹,難得來我府中一次,就當是前來做客就好。”寅豐抬抬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沈念一還是將禮數給做得齊全了,有時候便是無心才會得說出真心話,寅豐僅僅這一句,已經是有意無意將自己與皇上在相提並論,將自己的地方也比作了禦書房,更是將沈念一當成了是自己麾下的官員,但凡隔牆有耳,傳到皇上耳中,便是揭開最忌諱的那層薄紗,肯定不得討好。
不過,沈念一臉麵還是客客氣氣的,依著寅豐的手勢,在他的左手邊坐下來,瑤姬居然還不肯走,貼著寅豐扭動兩下,眼波盈盈毫無避諱的看著沈念一,寅豐在她手臂處輕拍兩下:“你先下去休息,我與沈少卿有些話要說。”
瑤姬很是識趣,盡管臉上還有淤青,她倒是不在意,臨出門還衝著角落裏站著的孫世寧擠眉弄眼的,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孫世寧差點沒有忍住笑意,要說這樣的個性來此處做細作,也實在是有些為難了她,要說真是一心一意要服侍三皇子周全,看著也不太像。
沈念一輕咳一聲道:“我聽說我那尚未過門的內人,擅闖了三皇子的府邸,真正是失禮,所以預備登門致歉,她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想必也不會造成任何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