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明白接下來已經無需他寸步不離的守在新帝身邊,正如太後所言,先帝發喪,新帝承繼,三天中,禮部,欽天監,各色人等都要出現商議,而大理寺的人在這個時候,就可以默默退開了。
要是說該得的,太後已經都說了,秦思冉去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抗拒直接被扶上正位的旨意,想必這道旨意,會比他更早回到大理寺。
然而,沈念一的傷勢比旁人見到的更重甚至有一道劍氣刺破他的胸口,傷及肺葉,使得他不敢抬聲說話,否則一下子就能夠聽出破綻。
因此,他在太後麵前請命,說要回去養傷,太後知道他是個極為硬朗的性子,說出這樣的話,想必也是傷得不輕,加上在新帝身邊這些天,不眠不休的,便是個泥捏的,鐵打的都要撐不住,以後要用得到此人的地方極多,不差這三兩日的,頓時就應允放行了。
沈念一知道不能騎馬,魯幺又被派在孫世寧身邊,他走到宮門,找了個相熟的小公公,幫忙找了輛宮中常用的馬車,等馬車轉頭離開宮殿,他才發現自己歸心似箭。
馬車與什麼擦身而過,沈念一猛地想要站起來,根本忘記自己還在車廂中,頭頂重重撞了一下,才出聲喚道:“停車,先停車。”
說話的氣力稍許大了些,胸口痛得厲害,他也顧不上來,將車簾一打,果然瞧見是魯幺已經錯過而去,大概是聽到他的聲音,又調轉馬首,回到他身邊,他一手握住衣襟,喘著氣問道:“家中,家中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世寧出事了!”
魯幺是他特意安排在家中的,一來方便世寧出行,二來魯幺性子穩重,也有武功,出了岔子能夠抵擋一時半會兒,師父和紅桃再趕來援手,應該不會有絲毫的差池。
然而,這會兒魯幺滿臉的緊張,豆大的汗珠禁不住從額角摔落下來,能夠令其這般失態,必然不是小事,魯幺從這條路趕出去,應該不是去往宮中,他在宮裏頭的事情,魯幺知道的也不多,便是到了宮門外,也沒有法子進去。
那麼說來,魯幺應該是想會大理寺搬救兵,這些念頭,飛快的在沈念一腦中閃過,魯幺已經定下神來,喘氣聲更大:“大人,家中出了事,夫人不見了。”
“夫人不見了!”沈念一怔了怔,“你快些說,夫人怎麼不見的,在哪裏!”
“就在府裏頭,我,我也不是親眼見著的。”魯幺用袖管擦一把汗,他將紅桃和夫人送回沈府,眼見著她們進去,他還是往車上團坐,夫人相邀的話還停留在耳邊,不過他隻是默默謝過夫人的好意,卻不會擅自進入府中。
大概才一小會兒,他見到紅桃慌裏慌張跑出來,劈頭蓋臉道:“你見著有人出來過嘛!”
“沒有,隻你和夫人進去。”
“小媳婦不見了,你別坐著了,快點跟我進來。”紅桃看起來根本就是手足無措,一路上走得飛快,不住自責道,“我就是貪吃,先去灶房了,要不然,我一定先送小媳婦回房的,都是我的錯!”
魯幺想要喊她閉嘴的,幸而宅院不很大,她已經將他領到正屋前,魯幺跟著進去的一刹那,忽然問道:“夫人的丫環呢,也不見了?”
冬青不在這裏,魯幺很清楚,冬青對夫人忠心耿耿,夫人出了事,肯定比誰都急,為什麼沒有見到冬青的身影。
“要不是冬青,我也不會知道小媳婦不見了。”紅桃將門一推,魯幺見著冬青被打橫放在側榻上,雙眼閉得緊緊,“她被人打暈,塞在床底下,那人的手法頗重,我弄不醒她。”
魯幺上前查看,見冬青臉色發白,但是呼吸綿長,應該沒有受傷:“你進來的時候,夫人就不見了?”
“是,這裏還有一封信。”紅桃指著屋中的立柱背麵,魯幺跟著她的手勢轉過去看,一把雪亮的匕首將信封牢牢的釘在其上,信封上頭寫著沈念一親啟。
“我知道夫人必然是被人擄走,大人在宮中也沒找不見人,就想著去大理寺告訴丘成他們一起想辦法將夫人找回來,沒想到在半路遇到大人。”魯幺方才聽沈念一說話聲音有點不對勁,這會兒離得近了瞧,更覺不妥,“大人受了重傷?”
“不妨事的,已經都處理過傷口了,那封信呢?”沈念一急聲問道。
“還在府中,我想大人要是萬一回來,或許能夠從匕首的來曆摸到些線索,所以不敢輕易去動,大人還是坐我的車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