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記窩心腳,踢得又準又狠,將洪恩胸口的真氣盡數踢散,讓他這幾天都沒辦法再用武力傷人,隨即下巴揚起,示意丘成可以將雙手放開:“他沒本事再逃跑的,要是他真有這個膽子,我不介意將他一雙腿都給折斷,反正隻要留著一口氣就行。”
既然認準了洪恩的真實身份,闕英傑的手段絕對比丘成還要狠得多,他可以帶著三百個手下戰死沙場,卻不能容忍其中有人給他染上汙點,這個汙點不僅僅是畫在他的臉上,簡直就是直接畫在了太皇太後的臉上,如果處理不當,就算立了天大的功勞,他都無顏麵對太皇太後和皇上!
孫世寧有進有退,也都是算計好的,她站到丘成身後,便是提防洪恩狗急跳牆,因為她隻知道此人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卻不知武功深淺,如今見其根本不是丘成的對手,知道士兵就算厲害,與真正大理寺的高手相比,也是差了一大截的。
洪恩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年輕婦人,居然能夠在不知不覺中給人下套,自己還偏偏就上了當,明明差一步,就可以將闕英傑等人一網打盡的,真正是棋差一招!
他模樣狼狽,摔滾在地,四周的那些目光都來自平日裏與他稱兄道弟的那些士兵,裏頭有驚訝,有鄙視,還有更多的是忿恨,因為段汻的下落不明,沈正卿又跟隨他出去救人,一去不回,想必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著了他的道。
這樣不忠不孝的東西,留著何用!不知是誰,先大喝了一聲,若非闕英傑及時阻攔,那些拳打腳踢就回毫不留情的落在他的身上,就算不死,也要先去掉他大半條命。
丘成沉聲道:“既然你的行藏已經被夫人識破,那麼沈大人在哪裏,必須說出來!還有先頭失蹤的那一個兄弟,是不是被你殺了!”
洪恩將頭轉向另一邊,不肯直接回答,沈念一在他眼中可是一條大魚,能夠落得網,哪怕他沒法子再騙到闕英傑,也實屬大功一件了。
“不說是嗎!”闕英傑本來想著,畢竟也是自己的手下,要是幹幹脆脆的交代了,就給他幹脆的直截了當,沒料得,他是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頑固之態,頓時叫人起了生殺之心。
“沈念一已經死了,中埋伏死了!”洪恩跟著闕英傑數年,深知這位上官的脾氣秉性,見他目露殺氣,知道今天說不說實話,都難逃個死,索性放開嗓子,喊了一句,“你們也都會死,一個都別想活著回去。”
闕英傑重重一掌拍下去,洪恩的鼻中,嘴角俱淌出鮮血,依舊陰測測的笑道,“有沈念一做墊背,我便是今日死了,都不虧,這買賣一點都不虧。”
“沈念一要是會死在你這樣不知廉恥的人手裏,那麼他如何在大理寺行走多年,你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站在丘成背後的孫世寧,迎著他的陰笑,毫無猶疑的開口道,“我的馬車裏頭倒是帶著鏡子,要不要拿來給你照照嘴臉,也讓你可以清醒清醒。”
身旁有人聽了她的話,抑製不住笑,而洪恩的樣子已經快要崩潰了:“沈念一死了,我親眼瞧見他死在陷阱中,他失足掉下去,幾百把尖刀將他戳的已經不成人形,死得真是轟轟烈烈。”
他以為這樣血腥殘忍的話,能夠嚇住沈夫人,要是這個女人承受不住,放聲大哭的話,那麼效果就會更好,洪恩瞪著一雙眼,等著看孫世寧的反應。
孫世寧輕蔑的瞅瞅他道:“你還真是沒想明白自己的處境,這些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沒有一個人會相信的,因為你已經讓我們徹底失去了對你的信賴,你不再是同僚,兄弟,手足,而是背叛者,細作,逆黨!”
洪恩發現自己腳軟不敢再與她正麵對視,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不容小覷,她的一顆心居然能夠鎮定若此,平靜若此,要是其他的婦人聽了他這些話,恐怕早就哭花了臉,而她的回答,一句重過一句,簡直已經將他逼到角落裏,翻不得身。
而且在場的所有人,顯然更相信她的話,因為她特殊的身份,她是沈念一的妻子,是皇上派來的監軍,洪恩驚恐的發現那些好不容易在士兵中聚集而起的慌亂,居然被這個女人給打亂了,從一開始,她就是計劃以外的產物,沒想到會真的壞了他的大事。
“沈夫人,沈大人的確無恙嗎?”闕英傑當然不希望沈念一出事,否則的話,整支隊伍的戰鬥能力大打折扣不算,就算能夠僥幸班師回朝,他也沒有辦法同皇上,還有太皇太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