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點了點頭道:“皇上,去長春宮吧。”
“你不想問清楚孫世寧是否也遭受此劫?”寅迄忍不住問道。
“皇上,這宮裏宮外是商量好了,一同觸發的,這邊是太皇太後慘遭毒手,我成了暗殺的嫌疑人,那邊是刑部無緣無故逮捕我的家人。”沈念一抬起頭時,目若朗星,爍爍放光,“皇上,我們鎖擁有的時間,當真,當真不多了。”
寅迄被他話語中的那層肅然感染,重重點頭道:“他們不會為難你夫人的,料他們也沒這個膽子。”
“微臣也這樣想。”沈念一嘴角微微卷起,那個笑容雲朗風清,世寧嗬世寧,等著我回去將你接回家,你千萬千萬不要擔心受怕。
皇上龍攆在宮中如入無人之境,寅迄環顧左右,低聲問道:“為什麼朕瞧著旁邊的這些人,覺得與那一晚的情形是一樣的。”
雖然沒有直接挑明,沈念一也聽明白了皇上的言下之意,雖然沒有人直接動手,沒有喊打喊殺,但是卻與皇上新帝登基前的那一晚一樣,四周的氣息壓抑到了極點,宮中來來往往,這麼多人,他們卻看不出誰會是對方的人,而誰會冷不丁的放出冷箭。
“從長春宮到皇上的禦書房,對方至少安置下了十四個暗卡。”沈念一讓鏡影背著一路過來,哪裏能夠瞞得住鏡影的一雙利眼。
“十四處,他們還當真看得起你。”寅迄已經有所察覺,這會兒還是決定直接了當的聞出來,“你中了什麼毒,還是迷藥,還是其他什麼的,朕看著那個呼延勇對你有些有恃無恐的樣子,要是平日裏,你一隻手都能夠捏死你。”
“微臣疏忽大意,在長春宮中種了化功散。”
“聽起來是很高級的藥物。”不知為何,寅迄聽到他難得有吃癟的時候,心裏頭稍許還有些幸災樂禍,“化功散,顧名思義,是讓你用不出內息。”
“那也不至於會當真變成廢物一樣。”沈念一沒好氣的回道。
兩個人有問有答的樣子,好似回到了寅迄還沒有成為皇上的那些年,他看沈念一不順眼,每次見到不是動嘴就是動手,父皇每次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若是你有沈念一的十分之一,朕就不用操心擔心至此,險些要多白了頭發。
那時候,他年少心性,聽得最為崇敬的父皇這樣貶低自己,能夠嫉恨的隻有父皇口中那個時常拿來同他比擬的對象,然而他要動嘴,沈念一基本不接口,他要動手,三拳兩腳都被輕易拆解開來。
當真應和了那句話,文不成武不就,就怪不得在父皇眼中,隻有這個臣子,而沒有他這個親生兒子了。
“朕當然知道,沈愛卿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已然是名動天下的沈正卿。”寅迄咧嘴一笑,忽然摸出個極小的瓷瓶扔過來,“接著,記得你欠了朕的人情。”
沈念一接過來,瓷瓶中隻有一顆藥丸,清香四溢,他也是個雙眼識貨的,知道這是宮中的秘藥,據說可以解開天底下的任何毒性,凡是君王必然會攜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他猶疑了一下,沒有直接送進嘴裏。
“朕沒有那麼小氣的,這個也不是天下無雙的珍品,能比隻要記得以後還這個人情便是。”
沈念一笑了笑,他居然在皇上麵前,難得的流露出局促的心思,直接將藥丸倒出,扔進口中,那藥丸入口即化,清香變成一道清涼的唾液,慢慢順著嗓子落肚,漸漸消散開來。
“莫說是化功散了,便是誤食了鶴頂紅,隻要沒斷氣,吃下此藥,一樣可以解毒。”寅迄飛快掃了他一眼道。
“這樣說來,太皇太後其實不可能會真正中毒了。”沈念一的腦筋轉得飛快。
“祖母中的本來就不是劇毒,何須服用這樣霸道的解藥,太醫兩貼藥就能化解的,那不過是個幌子。”寅迄也明白過來,說什麼兄長見到祖母就下毒手,打一開始就是在算計沈念一的目的。
“那麼,皇上也沒有懷疑過二皇子了?”
“自己的兄長,朕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性情,他被流放出宮,你手下的那個水影是誰派遣出去保護他的,他又不是個笨蛋,哪裏會不知道,所以二哥對祖母感激戴德,回到天都城中的,第一件首要之事便是去拜見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