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寧醒轉的時候,頭痛欲裂,她扶著額頭坐起來,下意識的喚道:“冬青,是什麼時候了?”
沈念一素來驚醒,她才動下的時候,已經有所察覺,笑著握住她柔膩的小臂道:“世寧,天才蒙蒙亮,冬青沒有進屋。”
孫世寧呆呆坐了會兒問道:“我這是宿醉了?”
“你不擅於飲酒,那酒的後勁也是綿長,連師父都歪歪斜斜才回了房,更不要說是你了。”
孫世寧警惕問道:“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畢竟公公婆婆都在場,要是胡亂說酒話,她以後真沒臉見長輩了。
“你素來循規蹈矩的,如何會出錯,隻是你昨晚一直在背很多很多的句子。”沈念一在兩照山的迷洞中,也曾經聽聞她說起過差不多的,心中有數。
“我背了什麼,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應該是你母親教你的那些口訣。”不過旁人便是隨聽隨記錄下來,沒有她那雙巧手,恐怕還是不行的,朱紫墨便是有這樣的能耐,明明沒有告訴過她真相,還能夠潛移默化的將最好的都留給了她。
“那些,我背得很熟了,不過要是沒見著合適的機關巧簧,也隻是些紙上談兵的技巧。”孫世寧擁被坐起來,“婆婆是不是讓我今天回次娘家?”
“是,青嫂和冬青陪同你前往,當然,我也是會去的。”沈念一從背後,輕輕擁住她道,“盡管我知道你不喜歡回去,也不催促你,母親的話也是對的,那邊怎麼說都是你的娘家,便是不想見到薛氏,弟妹總是血濃於水的親人。”
“二娘一個勁擔心我會索要孫家的家業,實則我如今這般已經很是快活,要那些身外之物,不過是給自己添堵,我早就想明白的道理,她卻是不明白的。”
孫世寧微微側身,嘴唇印在他的麵頰處,喃喃低語道:“能夠嫁給你,婦複何求。”
沈念一不自禁的將她擁得更緊,回應道:“我也慶幸自己遇到了你。”
兩個人低聲喃語,相擁而坐,一同看著天色漸漸大亮,冬青過來替她梳洗。
“既然要回去,總是風風光光的,母親昨晚已經替你將禮單都準備好了。”沈念一隔著銅鏡笑道。
“有勞破費了。”孫世寧叮囑冬青,替她將進宮時穿的那套衣裙取出來,又親自選了兩支鳳嘴銜珠的金釵,“二娘最喜歡看這些晃眼的,我便讓她看個夠。”
連帶著耳墜子,手鐲,戒指都是清一色的赤金,鑲嵌著碧色欲滴的翡翠,成色都是最好的,連帶著冬青都笑著道:“二夫人見了這般的行頭,別一雙眼珠子都給瞪掉下來了。”
“你不是才做了兩身新衣,也換上才好。”孫世寧梳妝妥當,轉過身去,見沈念一也穿戴整齊,銀袍玉帶,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平日裏時常見他穿官服,很是威風,如今換上這樣的行頭,十足是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子弟,嘴角微微含笑,少了兩分冷冽,更添俊朗。
沈府實則自有派頭的馬車,平日裏讓魯幺過來,主要是為了護人周全,如今要回門,便將馬廄中的兩匹好馬牽出來。
孫世寧才要問,哪個趕車才好,就見著小葉恭恭敬敬站在院門前:“見過大人,見過夫人。”
才多久沒留意,小葉都長成個挺拔的少年,孫世寧心底歡喜:“你都會駕車了?”
“早練習過的,隻是府中沒有出行的機會,用不上。”小葉躬身回話,一套規矩做得極好,都是青嫂手把手教的。
“大人與夫人請坐這一駕車,另外還有一架小些的,讓冬青姐姐和青嫂來坐,車中還有備下的幾箱回禮。”小葉將腳凳捧來,讓孫世寧踩著上去。
孫世寧緩步入座,覺得車中委實寬敞:“府中有這麼好的車子,我倒是一點不知。”
“青嫂也說,夫人的一雙眼看得都是大事,反而不將小事都放在心上的,至今連她手中的那些鑰匙都不肯拿。”沈念一轉述給她聽,“母親倒是很喜歡你這樣的脾氣,隻說這樣才是行大事的磊落。”
沈家也算的是官宦世家,家底頗殷實,若是兒媳進門就想牢牢抓緊庫房銀兩,雖然也不失為錯事,總是叫旁觀之人覺得哪裏不對勁。
所以,青嫂更加一個勁在安妍佾麵前將少夫人好好誇讚了一番,安妍佾聽完後笑說,也虧了是青嫂,持家有方,否則兩個心中眼中隻有大事兒的人,家裏頭就沒有那麼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