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都像是預備好了他們會早早回來,灶房好飯好菜的已經熱氣騰騰的做好了。
“給紅桃去明月樓訂一隻花雕雞。”孫世寧下車時,特意關照小葉。
小葉早知道這是家中常愛吃的,嘴角一挑笑道:“好咧,快去快回。”
他直接借了韁繩,縱馬而去。
孫世寧瞧著他一溜煙不見的背影:“相公,你猜我在想什麼?”
沈念一與她並肩而立,也不看她的表情:“猜對了可有打賞?”
孫世寧噗嗤一笑道:“堂堂的正卿大人,還要來討打賞,好,你要是猜對了,我親手替你做雙鞋子,我的女紅也是母親親傳,很是不錯的。”
“成交。”沈念一很有信心,指著小葉離開的方向道,“你今天因為小葉的表現傑出,因為意外了兩次,總覺得這樣一個孩子能夠變成如今這樣,也是刻苦勤勞所致。”
孫世寧感興趣的轉過臉來看著他,聽他繼續往下說。
“所以,你想著好些日子沒有去正安堂了,應該抽空去看看鄭大夫,還有在那裏學徒的肖淩,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能夠和小葉一樣適應的這麼好。”
肖淩對孫世寧有恩,這份恩情因為牽涉到她的母親,所以她格外感恩,而且後來知道肖淩這樣悲慘的身世,更加想要多幫襯一把,不去見他,委實是不想他多分心。
鄭容和是個很好的大夫,跟著他,隻要細心認真,以後必然會得有所得,更何況,肖淩還這般聰明。
孫世寧覺得自己的舌頭打了個結,怔怔的看著沈念一,低下頭來笑道:“你是不是在我肚子裏頭放了一條蟲,所以我想什麼,它都會悄悄的告訴你?”
“是你的眼睛告訴了我,你的心事。”沈念一用手蓋住她的眼簾,他的掌心很溫暖,“世寧,雨過天晴,我希望以後,你都開開心心的,好好過日子。”
孫世寧眼前一黑,看不到任何的景象,然而他在身邊,卻分外安心,明白他說的是孫家以前的那些糟心事。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不是薛氏陷害,你實在是無法脫身,你會不會來大理寺找我?”沈念一的聲音很沉,仿佛會得融化在風中。
“我不知道呢。”孫世寧實話實說,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應該還不會心急火燎的照過來,如果父親還活著,婚姻大事本該父母親出麵,而不是任由她這般肆意而為。
也正好是遇上了沈念一,也不是個拘禮的,才將這樣突兀的尋親給應承下來,要是換做旁人,隻怕多半要露出嫌棄的神色了。
孫世寧將他的手慢慢拉扯下來,臉頰貼在他的手心中:“其實,你當時也嫌棄過我的。”
“我哪裏有!”沈念一矢口否認道。
“你臉上分明寫著的,還說我又髒又臭。”
“那絕對不是嫌棄,而是闡述真相,難道當時你不是又髒又臭嗎,哪裏比得上如今香噴噴,軟綿綿。”沈念一將她的手一拉,“進去了,冬青她們都已經進院子了。”
“你說要是待會兒婆婆問我,今天回娘家的感覺如何,我該怎麼回答?”孫世寧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問道。
“母親不會問你的。”沈念一答得很肯定,“她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頭為難人,要是你非常想要同她說說心事,她倒是從來不會托辭。”
“那麼公公會不會問?”
沈念一輕咳一聲道:“堂堂沈相,那是專做大事的頂天立地的男兒,怎麼會問這些婆婆媽媽的事兒。”
孫世寧想想沈柏森平日的行為舉止,確實不像會過問兒媳婦娘家事的樣子:“這麼說來,我做沈家的媳婦豈非太容易了些。”
“我們家素來隻有長輩照拂小輩的道理,而且從來不會說長道短,母親不是說了嗎,他們不在此久留多半的原因是因為怕我們有長輩在麵前,多半別扭,她見不得人別扭,因為自請離去,以後再相見時,又是另一番的親昵想念。”
孫世寧將他這番話仔細想想,婆婆處事的方式雖然與旁人不同,卻實在令人從裏到外的舒暢淋漓,難怪連師父都寧願找她說話,躲得公公遠遠,生怕被其一板一眼的訓斥。
“以後,你也同母親一般就好,率性自在才是家中人的相處之道。”沈念一素來將公務和私事分得很清楚,朝野中按部就班,不苟言笑也是習以為常了。
否則哪裏有人時常說沈念一冷若冰霜,委實難以相處,總覺得那雙眼掃過來,心裏頭的那一點底子都被他看得分明清楚,藏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