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寧靜靜的看著他,隨即說道:“不要傷及無辜之人,如果一定要有人死亡才能了斷,我不介意與你同生共死。”
沈念一將她的手掌貼在臉頰邊,他喃喃低語道:“世寧,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也不會讓這老賊得逞的。”
“你預計他幾時會殺過來?”孫世寧沒有掙紮,他的體溫暖暖,令人眷戀,隻是為何老天爺要這樣逼迫他們,一波風雲變幻未過,下一波再次到來。
他們也是血肉的身體,也需要時間調養生息,但是他們都很清楚,沒有時間了,真的沒有時間了。
鄭容和端著藥碗進來:“再將這個喝了,至少能夠恢複一半的氣力了。”
孫世寧勉強坐起來,邊喝藥,邊苦笑道:“連鄭大夫都被牽扯到這場糾紛中來了。”
“無妨的,你莫以為我當真不能一技傍身。”鄭容和反過來安撫她道,“你聽,是阿一他們回來了,這些村民沒有武功,還是能夠來去如風,也是一種天賜的本領。
阿一已經學過規矩,倒是沒有明闖進來,輕叩兩下門問道:“大家都好嗎?”
“都好,阿一,你進來,我有話同你說。”沈念一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正如孫世寧所言,他已經在來時的路途中,將所有都部署周全,是否能夠一舉成功,還不得知,但是身邊有個人,親口說不畏生死,不離不棄,卻在這樣惡劣寒冬的環境中,給了他十二分的信念。
阿一很實誠的走進來,見孫世寧安妥的坐著,臉色恢複大半,微微心安,搓著手道:“你給我的幾件首飾,我都收著,沒敢動,等下就還給你。”
“阿一,同村子裏所有的人說,立時撤走。”
“撤到哪裏去?”阿一呆呆的問道。
“離開這個村子,三天以後再回來。”沈念一回頭看了鄭容和一眼,“我要問你借個物什。”
鄭容和仿佛是吃了一驚,卻依然默默點頭。
“他們不肯走的,這個檔口,怎麼肯離開家,這樣的天氣又能去哪裏,你們可不知道,我方才進村的時候,有人從那邊山裏頭出來,說出大事了,山脈坍塌,走勢都變了,那邊整一大片都塌陷了。”阿一這個時候隻恨自己嘴笨,說不周全,“以前能夠狩獵的幾處都根本不能夠通行,是不是我們觸犯了山神,所以山神懲罰我們了?”
“阿一,你盡力將村子裏頭的人都調集起來,我等會兒會給他們看皇上的聖旨,命令他們離開。”沈念一斬釘截鐵道。
“聖旨,這裏有皇上的聖旨。”阿一越發吃驚,不過也有幾分歡喜,“那就好,有聖旨的話,他們就肯聽話了。”
等阿一離開,孫世寧鬆開沈念一的手,不言不語的,沈念一衝著鄭容和使了個眼神,倆人很有默契到了隔壁去。
鄭容和隨手帶著的藥箱,不大不小,安靜的停放在一邊。
“拿紙筆來。”沈念一知道大夫隨身總帶著這些。
鄭容和將紙筆傳遞過去,沈念一飛快寫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又伸手問道:“給我。”
鄭容和小心翼翼將藥箱打開,裏麵還有個小小的暗格,再打開,卻是一方明黃色的錦緞包裹著的物什,他低聲道:“在這裏讓它見了天日?”
“為了救這許多人,我們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沈念一看著他親手拿出,將錦緞打開,裏麵赫然躺著的就是一方玉璽,沾滿了朱砂的暗紅顏色。
輕手輕腳的蓋上去,再原封不動的交還給鄭容和,見其怔在那裏,沈念一才說道:“不如找個沒人見的地方,埋了它?”
“埋了就是個念想,總要擔心會不會有人將其刨出來,一路走下去,還是心有不安的。”
沈念一想想那機關中的兩具屍骨,一男一女,也不知道安靜的在裏麵沉睡了多少年,還是被後來者發掘出來,栩栩如生的屍骨,瞬間變成皚皚白骨,也就沒有再多說話。
將印有玉璽的所謂聖旨,放到村長麵前,村長還算識字知禮,當下沒有多說一個字,恭恭敬敬的將聖旨還於沈念一手中,回身就囑咐所有村中之人,撤退到另邊的山上去。
他們在此處安居多年,也有遇到過天災的時候,山上有個廢棄多年的洞穴,暫且能夠藏身,每個人帶了些隨身的幹糧與清水,依依不舍的離開。
阿一堅持要留下來幫忙,沈念一拒絕了,阿一咽了口口水問道:“三天以後,我們就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