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殺局
我們就這樣喘息著,僵持著,然後景雲浩終於很堅決地掙開我,從抽屜裏拿出一大把藥。我一看那些花花綠綠的藥就開始尖叫。
毀容
我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暈倒了,醒來時在醫院裏。
景雲浩告訴我,我掀翻了桌子,砸了落地窗,打了謝秋爽一耳光,然後暈倒。
我的醫生告訴景雲浩,我有間歇性精神障礙,不太嚴重,調理一下就可出院,但不能再受刺激。
我的窗外是一片湛藍的湖,還能看見翠綠的垂柳和吱吱亂叫的小鳥。我的世界並非一片空白,我甚至能感覺出景雲浩的焦灼,還能認出在病房外偷偷張望的謝秋爽,我真的打過她的耳光嗎?我真的掀過桌子砸過窗戶嗎?
我頭痛欲裂,卻企圖對門外的謝秋爽笑一下,謝秋爽隨即發出一聲尖叫。我的頭發蓬亂,麵色慘白,臉上有深深淺淺的瘢痕。我把謝秋爽嚇壞了。
溫馴的仆從
我做夢了,夢中的男人永遠是景雲浩。他用手在我身上摸索著,灼熱的掌心烤炙著我的皮膚,我的毛孔在爆炸和燃燒,像將麥粒投入火堆中那樣細碎而熱烈。他的唇卻清冷,冰涼的牙齒在我脖頸間遊移,啃噬,像一頭天真純善的小獸。
然後我醒了。我真不願意醒來,體內有一股沸騰的火焰,它被夢中的景雲浩掀得很高,怎麼能在此時叫它平息。這是個如水的夜晚,連昆蟲都在安眠,我卻被體內的火焰推行著下了床,穿過走廊,下樓梯,再穿過走廊,我家裏怎麼會有這麼多走廊?我急於越過它們,急於找到我的景雲浩。
景雲浩正在臥室裏與謝秋爽糾纏在一起,靜謐的夜,適合一切激情的迸發,所以他們熱烈得連門都懶得關。我看見景雲浩將謝秋爽像小雞一樣擠在身下,景雲浩有極美的背部線條和強大的力量,謝秋爽白皙的長腿在妖嬈地晃動,要死了一般大呼小叫。
謝秋爽越來越風情了,再也不是那個連胸罩都用布帶子代替的鄉下女人了。我緊緊地貼著牆壁,我的身體在發抖,體內的火焰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隨著屋內熱烈的撲騰和呻吟,它們也靈蛇一般在我身體裏急急地遊走。我慢慢順著牆壁滑坐在地板上,屋內的呻吟越來越緊,越來越急促,我似乎也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我很想就這樣一睡不醒。
可是我聽到謝秋爽發出一聲尖叫,然後景雲浩站在了我麵前。他用手探探我的額頭,再摸摸我的臉。我的臉很燙,眼神灼灼。我說:“雲浩你怎麼老是找不見?”
謝秋爽就在身後咯咯大笑,她笑得花枝亂顫地對景雲浩說:“原來瘋子也想男人嘛!”
景雲浩拉著我往樓上走,繞過那些沒完沒了的走廊和樓梯。我說:“雲浩我不要住這裏,太大了我老是找不到你。”景雲浩說:“傻瓜,多少人羨慕你有這麼大的房子呢!這可是你父母留給你的遺產!”在沒有開燈的屋子裏,景雲浩小心地拉著我避開那些桌角和門框。剛才那個勇猛的男人此刻變成了一個溫軟的仆從,可我不是誰的主人,從來就不是。
景雲浩將我重新送回到床上,我卻摟住他的脖子不放,他的嘴唇離我隻有01毫米,他的睫毛扇麵一般,幾乎要撲到我的眼睛上。真是個好看的男人,他怎麼會長得這麼好看?我輕輕地吻他,雲浩的唇不像夢中那樣冰冷,有一股清苦的香。
我體內的火焰騰地又重新燃燒起來,整個身體,包括骨骼和筋絡,都無可救藥地綿軟。可是景雲浩在拒絕,他努力撐著手臂,不讓自己觸碰到我的身體,我隻好可憐巴巴地瞪著他。我們就這樣喘息著,僵持著,然後景雲浩終於很堅決地掙開我,從抽屜裏拿出一大把藥。我一看那些花花綠綠的藥就開始尖叫。
然後我吃了藥,景雲浩離開。我睡著了,夢裏沒有景雲浩。
突變
我的父親是大學教授,景雲浩是他的研究生,景雲浩來自鄉下,卻是父親最聰慧的弟子。
景雲浩一直住在我家,來我家之前,景雲浩沒有見過MP4,沒有吃過法式大餐,沒有去過香港。可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喜歡他,他有剪得很短的發茬,皮膚像綢緞一般平滑幹淨。
景雲浩也喜歡我,雖然我長得不漂亮,身材細瘦。可是我的身體在某一天被景雲浩猝不及防地點燃了,那天他站在落地窗前吹口琴,琴聲悠揚傷感,卻像隻柔軟的手指撥弄得我的心一絲一絲地顫抖。那天我的父母不在家,所以景雲浩抱住了我。
我嗅到了他唇裏清苦的香,立刻一陣眩暈。我沒想到自己瘦小的身體竟能迸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我像八爪魚般將景雲浩死死箍住,所以他不得不將我貼得越來越緊。後來我們的身體再也忍受不了這烈火烤炙般的灼熱,於是淋漓盡致地奔突,跋涉,探尋和勃發,那真是一場完美的性愛,以至於在我此後的所有歲月,都如幻燈片一般,在腦海裏不厭其煩地播放,令我熱血沸騰。
後來景雲浩憑著我父親的關係進了本市的銀行係統,雖然隻是小職員,但作為鄉下孩子的景雲浩,已經很滿足,而且他有我,似乎更滿足。可是我的父母卻在某一天駕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時,撞上了隔離欄,雙雙命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