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剛子和黑炭頭的身影消失在街頭十字路口處,海子將目光投向對麵的人行小道上,隻是一條馬路和一道門的距離,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生。
馬路和人行道中間有一排法桐樹,海子掙脫媽媽的手跑到一棵法桐樹下,用手剝掉法桐快要脫落的老皮是海子最喜歡做的事情。
每當棕黑色的死皮被剝掉,露出裏麵嫩綠色的新皮,海子都會很開心,好像自己的雙手具有魔力,是自己給法桐樹帶來新的生命。
媽媽!媽媽!看,天堂。天堂是什麼啊?
媽媽抬頭向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後笑道;你好像漏掉了三個字呢?
是啊!可是我知道後麵三個字的意思,可是天堂是什麼啊?
天堂是一個地方,沒有痛苦沒有煩惱,隻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找到那個地方。
那天堂孤兒院呢?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媽媽立在哪裏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然爸爸從身後一把抱起海子說道;孤兒院與天堂連在一起的時候,那便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地方了,但是命運總會捉弄好人,爸爸希望你以後,不管遇到多麼糟糕的事情,都要學會承受,隻有那樣你才會成長,才能成熟。
嗨!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來的?
身後一個聲音打斷了海子的回憶,海子抹掉臉頰上的淚水,轉過身看著身後比自己高出一頭的三個男孩。
一陣撕心的疼痛從海子耳朵上傳來,站在左邊的男孩用力的擰著海子的耳朵,咬著牙說道;小雜種,大爺們問你話呢,你是聾子聽不到嗎?
眼淚順著臉頰掉到了地上,腦海中閃過爸爸曾經說過的話;“學會承受”,承受不止是承受痛苦,還需要承受侮辱和踐踏。
忍著撕心的疼痛海子回道;我叫海子,是一個孤兒沒有家。
哈哈!果然是小雜種,以後叫我“濤爺”知道嗎?我看你也別叫“孩子”了,幹脆叫“兒子”吧。聽到了嗎?“濤爺”手上又加了一把勁,海子隻能掂起腳才能讓痛苦減輕一點。
喂!小濤你在幹嘛?放開手。
遠處傳來一個大人的聲音,說完話人也往這邊走過來,自言自語道;這兩天真是累壞我了,兩天送來的孩子,比過去五年加起來的孩子都多。
小濤鬆開手,把手搭在海子肩上,對走過來的人喊道;李阿姨!這兩天你肯定累壞了,我幫你接待新來的。然後轉身對海子小聲說道;“小雜種”。
被稱為李阿姨的人雖然看到了剛才的一幕,並沒有責怪他,隻是說道;人小鬼大,就知道欺負比自己小的,你爸爸找你呢,趕緊去吧。
又對傍邊兩個孩子說道;你們兩個領他進宿舍,給他找張床,告訴他這裏的規矩。然後自己又回到了值班室。
見小濤和李阿姨走遠後,其中一個孩子說道;我叫強強。然後指著身邊那個說;他叫小偉,是聾啞人,我們兩個都是在這裏長大的。剛才那個小濤是院長的兒子,平時隻是星期六日來的,但是這幾天學校也放假了,所以一直在這裏。
海子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強強問道;他一直欺負人嗎?你們不還手嗎?
還手?你可別那樣幹!連想也不要想,去年“狗蛋”把他推倒了,院長把狗蛋關進小黑屋一個月,放出來後狗蛋就變傻了,胳膊也斷了,前幾個月餓死了。
你們不幫他嗎?
一開始都幫他,但是時間久了,大家也都不管了,再說我們也吃不飽。
走吧!馬上中午了,開飯時間快到了,如果去晚了又要挨罵了。這是你的玩具嗎?我們幫你拿吧?
這是鳥巢我的家,裏麵的東西隻有我能拿動,你們就拿鳥巢吧。
海子吧鳳凰蛋拿出來抱在懷中,強強和小偉張大嘴看著鳳凰蛋,小偉手舞足蹈的對強強表達著什麼。
強強看完小偉表達的意思後對海子說道;小偉提醒你千萬別被小濤看到,不然會被他搶走的。
院長辦公室內,院長和幾位副院長正在開會;這一下就來了三十多個孩子,昨天我也已經向上級申請撥款了,剛下來回複,三天後會有人員進行實地驗證和考察,現在分配一下任務,每人最少找三個孩子,我們六個人就能多找十八個,現在院裏有40多個孤兒加上18我們找來的孩子,這樣一來孤兒院必須要擴建了,撥款數額也會增加很多,還有一個就是尋求社會援助,你們找來孩子,我負責國家撥款方麵,社會援助方麵就靠你們了。還是按照往年的方式,誰拉的讚助多誰的分紅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