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和曹毅剛走出耿府大門,曹毅便急不可待道:“大人,凶手怎麼變成和尚了?”
蕭凡笑道:“你不覺得和尚很討厭嗎?”
曹毅看著蕭凡詭異的笑容,眼角一跳,試探道:“大人是指什麼樣的和尚討厭?”
“比如說……跟燕王狼狽為奸的和尚。”
曹毅忽地倒抽一口涼氣,失聲道:“道衍?”
蕭凡嘿嘿奸笑不語。
曹毅張大了嘴,道:“道衍是燕王身邊的第一謀士,你把矛頭對準了他?這……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扳倒他吧?”
蕭凡仍舊在笑,眼中卻閃過幾分凶光:“先斬後奏,把那個和尚殺了再說,陛下要我追查打傷耿璿的凶手,不論死活!這“不論死活”四個字,便不啻賜了我一柄尚方寶劍。”
曹毅瞧著蕭凡眼中的凶光,心跳不由加快了速度,他沉默了一下,惴惴道:“道衍和尚……跟你有這麼大的仇嗎?大人一定要把他除之而後快?”
蕭凡點頭道:“不錯,我與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若不殺他,我有何顏麵立於天地間?”
“你和道衍有什麼仇?”
蕭凡仰天望天,目光深沉:“我老婆畫眉小時候被他非禮過,這個禽獸……”
曹毅滿頭黑線。
你所謂的“老婆小時候”,那是她尚在繈褓中之時被道衍抱過而已,這叫“非禮”你也太不講理了吧?
“大人,道衍和尚在燕王別院裏,燕王怎會允許你殺道衍?”曹毅問出了最擔心的地方。
蕭凡眼泛冷光:“我奉旨拿凶,誰敢攔我誰就是找死!道衍對燕王重要,但對陛下並不重要,燕王若怪罪,便讓他去禦前告狀好了,反正我們這裏有人證物證,而且還有受害人耿璿的親口指認,誰能說我拿錯人了?”
曹毅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覺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打了耿璿,陛下嚴旨追查,身為凶手,曹毅本已覺得有些不安,卻沒想到這件事竟落在了蕭凡的手裏,更沒想到這件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蕭凡卻能矛頭一轉,很理所當然的將它對準了仇人,變不利為有利。這個蕭凡,好像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
——好吧,這話太誇他了,事實上,他俊朗英挺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卑鄙無恥的心,將栽贓陷害這種小人才做的事運用得出神入化,最讓人佩服的是,這家夥絲毫沒覺得自己是在幹壞事,表現得很淡然,仿佛他自己在行善似的。
蕭凡湊過頭來,打斷了曹毅的沉思:“曹大哥有話說嗎?”
曹毅深深歎息:“除了佩服,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了……”
蕭凡想了想,然後肯定道:“你的想法很正確。”
“大人,接下來怎麼做?”
“第一,召集錦衣衛弟兄,包圍燕王別院,不準放跑一人,第二,把證據準備好。”
“什麼證據?”
蕭凡不懷好意的笑道:“定一個人的罪需要什麼證據,就準備什麼證據。”
曹毅恍然,抱拳應命而去。
蕭凡看著曹毅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錦衣衛說要證據,那便有證據,沒有也得有,強權機構要整治一個人,本不必太拘泥於小節,所謂證據,實在很虛無縹緲,當年胡藍謀反案,錦衣衛總共殺了四萬多人,株連蔓引,舉國惶然,那四萬多人難道都是該死的?錦衣衛要誰死,所謂證據雲雲,要多少有多少,一瞬間便可拿出來。
為什麼要殺道衍?
非禮畫眉之類的,當然都是借口,別人不知道,但身為穿越者的蕭凡很明白這個和尚對燕王的重要性,可以說燕王造反,直到最後篡位成功,有一大半都是道衍和尚在背後攛掇謀劃的,今日若能除掉他,不亞於砍斷了燕王的一隻臂膀。
將來朱元璋死了,朱允炆若想坐穩皇位,首必削藩,削藩則首必削燕王,削燕王,則必除道衍,可以說,道衍的存在是對朱允炆皇位最大的威脅。
如今道衍人在京師,這簡直是上天賜的絕好機會,若不趁機殺掉他,豈不是養虎為患?
至於燕王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告狀,會不會阻攔,會不會報複等等,那已不在蕭凡的考慮之中,人證物證俱在,哪怕是誣陷,也得讓他有口難辨。
既然當了奸臣,不誣陷幾個人,怎麼配當奸臣?那不是給奸臣界臉上抹黑嗎?
蕭凡想做個合格的奸臣。
回到錦衣衛鎮撫司,曹毅早已集合好了人馬,衙門前數百名錦衣校尉在各自的掌旗,百戶帶領下,雄赳赳的列隊等候,士氣很是高昂。
蕭凡緩緩環視眾人,良久,語氣冷森道:“奉聖諭,捉拿打傷長興侯之子的重犯,弟兄們當恪盡職守,勿負聖恩,嫌犯若拒捕,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