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已醉得快癱成一團泥,搭著曹毅的肩膀走了半天,終於不耐煩了,於是強打起精神,站在一處陌生的大街上忽然扯開了嗓子大喊道:“起來!起來!都給我起來!錦衣衛查房!”
嘹亮的嗓門在深夜的街頭傳出老遠,於是街邊許多住戶人家都紛紛亮起了燈。
蕭凡接著大喊:“都把大門窗戶給我打開!”
於是,家家戶戶都打開了窗戶,莫名其妙的伸出頭,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蕭凡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然後他忽然表情一黯,打著酒嗝指著自己俊臉,大聲道:“認得我嗎?你們都認得我嗎?”
窗戶內眾住戶紛紛茫然搖頭。
蕭凡忽然星目流下淚來,表情十分的無助,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聲音道:“大夥兒看看我是誰家的孩子,把我給領回去啊……”
眾人滿頭黑線:“……”
砰砰砰。
一陣關窗戶的聲音。
繼續睡覺!
宿醉醒來是最痛苦的。
蕭凡呻吟著起身,揉著太陽穴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臥房內。
昨夜是怎麼回來的,他一點都不記得了,他隻知道現在頭很疼,腦袋裏像有無數小人兒咚咚咚的敲著鼓,聽節奏居然還是將軍令……
蕭凡哼哼了兩聲,掙紮著走下床,剛站起身,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又一頭栽倒在床上。
門外一陣細碎的腳步快速行來,蕭畫眉端著茶走到蕭凡身邊,見狀急忙將茶盞兒擱在桌上,然後一把攙住蕭凡。
“相公覺得怎樣?頭是不是很疼?”畫眉關切的問道。
蕭凡痛苦的揉著太陽穴,嘶啞道:“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蕭畫眉小小的俏臉頓時浮現一陣古怪之色,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蕭凡長長歎了口氣,道:“算了,你不用說了,可以想象,我昨晚的形象一定很狼狽……”
蕭畫眉眨了眨大眼,嘴角抿成一條彎彎的弧線,輕悄道:“你昨晚回來抱著前院守門的土狗痛哭流涕,說什麼終於找到組織了,哭著喊著非要跟它拜把子,張管家勸你,你還跟他急,……這算不算狼狽?”
蕭凡俊臉霎時流下了淋漓的冷汗,陰著臉道:“畫眉,幫我找根繩子……”
“相公要繩子做什麼?”
“活不成了……找房梁,上吊!”
畫眉悉心給蕭凡擦臉,為他整裝,小小的年紀,動作卻像足了一個溫柔賢惠的小妻子,看來這段時間她在家專門學過相夫教子的課程。
蕭凡心中洋溢著淡淡的溫馨,男人嘛,日子就得過成這樣才叫一個舒坦,家裏已有一位如此賢惠的小妻子了,現在外麵又多了一個江都郡主,這一刻蕭凡對畫眉產生了愧疚,他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花心了?
可是……江都郡主對自己情根深種,他又何忍負之?那樣不是毀了另一個女人嗎?
感情的問題實在太令人煩惱了,習慣前世一夫一妻製度的他,對古代這種三妻四妾的士大夫腐朽墮落的生活很不適應。
正凝神想著這些事的時候,令他煩惱的根源來了。
張管家在月亮門外稟報,江都郡主來訪。
蕭凡俊臉一苦,帶著幾分遲疑和赧然的望著正在給他整理著裝的畫眉。
畫眉俏然笑道:“相公快去吧,別讓人家郡主久等了……”
“畫眉,我……”蕭凡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畫眉了然的一笑,道:“相公別多想,君之所喜,亦妾之所喜,愛屋及烏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隻要郡主真心待你,我會和她好好相處,此生定不讓你為難。”
蕭凡感激的抓住了畫眉的手,動情道:“畫眉……”
“嗯?”
“……等你成年了,每個月多分你三五天,讓你好好睡我……”
畫眉雀躍:“……好!”
蕭凡很有禮數的將江都郡主請到了書房。
古來待客有好幾種,其一是在府內前堂,主人在前堂招待的客人,則說明這個客人與主人的交情很是泛泛生疏,其二是在府裏的內堂,也就是穿過前堂,接近內院的地方,在內堂待客,客人與主人的關係自然便親密了很多。
書房自古便是很私密的地方,主人若在書房接待客人,足見與客人的關係很不一般。
江都郡主見蕭凡把自己往書房領,俏臉便一直蕩漾著發自心底的喜悅笑容,她跟在蕭凡身後慢慢走著,兩隻美麗的大眼彎成兩道迷人的弧線,薄薄的紅唇也緊緊的抿著,仿佛生怕不小心發出愉悅的笑聲失了態。
進了書房,郡主便迫不及待的開始打量心上人兒最私密的地方。
蕭凡的書房其實很普通,跟別人的書房沒什麼兩樣,再說他本人也不是什麼很愛學習的人,這間書房對他而言頂多隻能算是做個樣子,好歹自己也是同進士出身,家裏沒個書房傳出去太不講究了。
江都郡主顯然不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