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相處,溝通是很重要的。
今日蕭凡算是深刻領悟到這句話的含義了。
曹毅,多好的哥們兒呀,為朋友赴湯蹈火,兩肋插刀,二話不說便帶人將黃子澄痛揍了一頓,黃子澄這頓打挨得莫名其妙,連蕭凡都為他冤得慌……
在自己家摔個杯子就引來錦衣衛一頓毒打……胡藍獄案時期的錦衣衛都沒這麼不講理吧?
麵對氣得昏過去的黃子澄,蕭凡滿麵慚愧。——領導沒當好啊!
轉頭望著曹毅和一幹錦衣校尉,眾人動作一致的仰頭望天,仿佛黃府前堂的房梁上飛過外星人的飛碟似的,望得那麼的出神,專注……
“以後……摔杯子就是摔杯子,很單純的意思,並不是叫你們動手的暗號……”蕭凡長長歎氣。
“是!”眾人心虛的抱拳。
蕭凡再次重重歎氣,目光回到仍舊昏迷不醒的黃子澄身上……
“唉,我都替你冤得慌!”蕭凡滿臉同情。
現在有個問題很麻煩,黃子澄莫名其妙被揍了,他會善罷甘休嗎?可以想象,明日奉天殿的早朝,必然又是一場清流對奸臣的惡戰,而那位年輕的天子朱允炆,則又是一副哭笑不得,左右為難的神情,敷衍似的直哼哼,一直磨磨唧唧拖到早朝結束……
蕭凡麵容苦澀的舔了舔幹枯的嘴唇,扭頭道:“咱們錦衣衛要把昏過去的人救醒,一般是怎麼救的?”
曹毅見蕭凡沒計較剛才未得命令便痛揍黃子澄的事,此刻也恢複了爽朗的心情,聞言哈哈一笑,豪邁道:“太簡單了!一泡熱尿對著他的臉撒過去,不信他不醒,屢試屢靈!”
說著曹毅往前跨了兩步,對著黃子澄的老臉便待解開褲帶。
蕭凡大驚失色,趕緊攔道:“使不得!會出人命的!老黃醒來肯定不想活了……”
黃子澄被蕭凡掐人中掐醒了。
悠悠醒轉後,黃子澄眼都沒睜開,便張口罵了一大串髒話。
髒話很難聽,表達出他想用自己的男性器官與蕭凡的十八代女性先人發生超友誼男女關係的強烈願望。
看著黃子澄閉著眼睛舌燦蓮花般,一連串惡毒下流的字眼兒不停從他嘴裏迸出來,蕭凡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這……還是那位名揚天下,溫文爾雅的飽學鴻儒嗎?當今帝師就這副德性?由此看來,兔子急了也咬人這句話十分有道理的,黃子澄這隻老兔子今日確實是被逼急了,現在這模樣哪還像朝堂上呼風喚雨,天子對其言聽計從的帝師呀,這樣子站大街上,兩手一叉腰,準能跟那些浸淫罵壇數十年的老大嬸老大媽們罵個平分秋色,不分軒輊。
蕭凡剛開始還微笑著保持風度,一言不發的聽黃子澄發泄怒氣,任他滔滔不絕的罵髒話,畢竟自己理虧在先,跑到人家家裏莫名其妙把他揍了一頓,換了誰都有脾氣的。
可黃子澄後來越罵越起勁,越罵越惡毒,用詞遣句也越來越下流猥褻,實在很難令人相信,飽讀詩書的鴻儒罵起髒話來居然比村夫潑婦更不堪入耳。
站在前堂不遠處的曹毅等人早已氣得摩拳擦掌打算一窩蜂圍上來再揍黃子澄一頓,被蕭凡抬手攔住。
蕭凡臉色有些發冷,由著黃子澄再痛快罵了幾句後,蕭凡冷不丁道:“黃先生,罵街我罵不過你,我這人嘴笨,罵不過別人時幹脆就使用暴力……先生若再罵一句,我就叫人把你下麵那根玩意兒割了。——還記得丁醜科案那次咱們在朝堂上打的賭嗎?你那根玩意兒其實早就輸給我了,我見大家都這麼熟,一直沒好意思下手……”
黃子澄勃然大怒:“你敢!士可殺,不可辱……”
“有你這種滿嘴飆髒話的‘士’嗎?不信邪盡管試試!”蕭凡冷眼看著他。
“鏘!”
曹毅拔出了繡春刀,不懷好意的朝黃子澄的下身打量,目光很邪惡……
黃子澄立馬閉嘴,並且夾緊了雙腿,臉色卻青得可怕。
他不怕死,自詡為忠臣的人膽子都不小,敵人的屠刀從來不曾讓忠臣屈服,相反,敵人越強大,他們抵抗得越來勁兒,從這一點上看,所謂忠臣跟前世充當人肉炸彈專與美軍坦克同歸於盡的恐怖份子頗有共同之處。
可是,忠臣也有弱點,——忠臣怕當太監,仿佛他們所有的正義和勇氣全部來源於下麵那根玩意兒,少了它,他們就高傲不起來了。
死並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忠烈若黃先生者,亦不能免俗。
蕭凡朝黃子澄眨眨眼:“先生還罵嗎?”
“不罵了!”黃子澄一臉悻悻,他不敢為了一逞口舌之快而冒著當太監的偌大風險。
“先生繼續罵吧……”
“哼!老夫不屑罵了!”
“咱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好!”黃子澄答應得很幹脆。
“保證咱們的談話過程文明而友好,絕不說髒話?”
“……好!”
“這麼幹脆?那我的屬下剛剛揍你這件事,你也忘了行不?”
“好!”黃子澄慣性點頭,隨即驚醒,立馬反悔:“……啊!不好!賊子,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