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投毒發生在下午,府裏上下鬧騰了一陣,太虛倒地口吐白沫兒渾身直抽抽,從青樓請了幾位姑娘被太虛老神仙一番胡天胡地度得欲仙欲死後,太虛中的春藥總算是解了,張三豐趁火打劫,蕭凡沒辦法,人家既然都主動把春藥喝了下去,不給他解解毒也不太好,於是果真請了半打姑娘讓老神仙度化,老神仙也沒客氣,照單全收,一臉嚴肅的把幾位姑娘請進房裏,美其名曰帶她們賞菊,沒過多久房裏便傳出了淫聲浪語,也不知老神仙帶她們賞的是哪一種菊,竟讓姑娘們情緒如此澎湃。
事件算是平息了,國公府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可蕭凡是個隻能占便宜吃不得虧的人,無端端被人差點害死,國公爺很不爽,他動了真火。
當日晚間,一道密令從國公府傳到京師城外京營,十餘名精幹的漢子穿著夜行服出了營門進城,身影甫即便離,很快消逝在京師城外空曠無人的街上。
子夜時分,錦衣衛副指揮使紀綱府上忽然傳來一陣轟然巨響,府內數棟廂房頓時燃起了衝天大火,紀府下人們著急了,分批滅火的同時,緊急出府奔赴應天府衙門,請求府衙的差役調動水龍車和人丁幫忙滅火。
誰知今日應天府裏的人跟吃錯了藥似的,整個衙門不見一人,就連應天知府也不在衙門後院,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紀綱聞報之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終於長歎一口氣,神色頹然的擺了擺手,臉上絲毫不見憤怒之色,反而隱隱泛上幾許絕望。
完了,投毒失敗,這是蕭凡最直接最狠厲的報複!而且以蕭凡的行事風格,燒他家房子隻是個開頭,這事還沒完。
蕭府前堂。
十幾個大箱子錯落擺放在堂內,箱蓋內散發出燦燦銀光。
蕭凡盯著渾身直顫的紀綱,嘴角勾起一抹任誰都看不明白的笑容。
“紀大人,聽說昨夜你府上走水了?怎麼樣?嚴不嚴重?”蕭凡一臉關心的問道。
紀綱臉色蒼白的搖頭:“多謝國公爺記掛,沒……沒什麼的。”
蕭凡歎息道:“京師的治安太差了,那些歹徒罪大惡極,居然敢朝堂堂錦衣衛副指揮使家縱火,你說,這樣的城裏居住怎能讓人有安全感?遷都勢在必行啊,本國公的一番苦心大家都不了解,正是眾人皆醉我獨醒……”
紀綱:“……”
蕭凡皮笑肉不笑道:“紀大人房子被燒,這可是驚天巨案,整個京師都在議論呢,如此惡行不可姑妄,要不要本國公入宮向陛下稟報此事?”
紀綱渾身一顫,失聲道:“千萬不要!國公爺,下官……下官……”
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紀綱投毒本是狗急跳牆之舉,雖說沒留下把柄,可一旦失敗,傻子都猜得到背後誰是真凶,這個年代斷定凶手不需要證據,大家心知肚明。
前堂的氣氛突然沉寂下來,良久,蕭凡歎了口氣,盯著紀綱幽幽道:“紀大人,你傷害了我……”
紀綱:“……”
“投毒也就罷了,你居然投春藥,如果我真吃下去了,你再滿世界放出風,說我私生活放蕩糜爛,驕奢淫逸,一件謀殺案生生變成了一樁風流孽事,那時旁人縱有疑慮,也不願卷入這種醃臢的漩渦,官場人走茶涼,能為我出頭的大臣恐怕沒幾個,天子也將被你蒙在鼓中,而你不但沒了把柄,更可以趁機上位,一舉成為朝中第一權臣,徹底滿足你的野心……紀大人,嗬嗬,好算計呀!”
紀綱臉色蒼白如紙,汗如雨下,蕭凡話音剛落,紀綱撲通一下跪在蕭凡麵前,顫聲道:“國公爺,國公爺!下官……不,門下一時糊塗,鬼迷心竅,求國公爺饒我這次,門下以後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蕭凡歎息:“饒你?你對我起了殺心,我如何饒你?紀大人,其實你一開始就錯了,如果你能守住你的本分,抑製你的野心,我根本不會對你怎樣,你何苦一定要把我除之而後快?你做官的手段太狠毒了,誰成了你攀爬的絆腳石,你就殺誰,一個人的野心是永遠不可能滿足的,我成了你的阻礙,你便要殺我,取我而代之,以後呢?你成了朝中第一人,在你之上的便隻有天子,那時難道你也要將天子殺了,自己麵南背北而王嗎?”
紀綱渾身一震,深深伏在蕭凡腳下,冷汗一滴滴流在堂內玉石地板上,很快浸染出一片水漬。
“門下絕不敢懷此大逆之心,求國公爺明鑒!國公爺,門下真的是一時糊塗,做下這等錯事,隻要國公爺饒門下一命,門下願辭去官職,終生不再踏入朝堂半步……國公爺,饒了我……”紀綱說到最後已是嚎啕大哭,極度的絕望和恐懼充斥著他的心房,他很清楚,蕭凡現在捏著他一個很要命的把柄,隻要他在天子麵前隨意說上幾天,紀綱這條小命算是徹底玩完了。
蕭凡見紀綱一副可憐蟲的模樣,心中卻浮上深深的厭惡,他也很清楚,這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一時失勢他會卑躬屈膝,奴顏諂色,一旦讓他重新得勢,他又會露出張狂的本色,用一切惡毒卑劣的手段清除阻礙他野心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