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淡淡一笑,“那是你沒有個厲害的奶奶。”
其餘五人恍然大悟,紛紛投以羨慕的眼光。丫丫歎息道:“要是我奶奶,像你奶奶那樣就好了。”五小都知道丫丫這話的意思。丫丫的父母隻生了個女兒,她奶奶重男輕女,覺得不爽,對丫丫的母親沒有好聲氣,動不動就衝她發脾氣。當然,她奶奶對丫丫也是愛理不理。
六小說話的時候,有道綠色的身影遠遠地綴上了他們。不過,他們並沒有察覺到這點。六小在山腳下轉了個彎。在拐彎處,見四顧無人,便彎腰徑直躥入了灌木叢中。到了灌木叢深處,他們方才停了下來,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阿建學了兩聲鳥叫,從前麵的草叢中也跟著傳來幾聲輕微的怪叫聲。伴隨著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音,一隻遍體斑紋的小鳥兒搖搖晃晃地走出草叢。細看這鳥兒,形體娟秀,大小形狀有如雛雞,頭上也有一紅色的花冠,而且舒展飄逸。它的頭始終高昂,小眼圓睜。一對翅膀薄如蟬翼,上麵布滿了的血脈,微張著,似乎隨時欲圖展翅高飛。小鳥兒跑出來後,在這個的腳邊擦了擦,在那個的褲腳上蹭了蹭,翅膀不住地撲騰,“桀桀”怪叫不止,貌似極其歡愉。
那道綠影遠遠地見著了,渾身狂震,心中驚呼道:“風鳥!”在傳說中,風鳥乃鳥中奇葩。自幼豢養了,便可認你做主,待到了四歲成年,即可充作坐騎,遨遊天際,千裏之遙隻是在彈指一揮間。若是運氣好的話,碰到了一隻雄性風鳥,便等於得到了兩隻風鳥。因為風鳥必定成雙成對,有雄必有雌。成年之後,野生雌性風鳥會自動飛到雄性身邊為伴。綠袍客見到了此等奇珍異物,不由大為心動,暗道幸運。他方才在街上碰巧聽見了六小和海清的對話,按捺不住好奇感,便跟著來了。不過,他暫時不打算動手。他準備等明晚功成之後,來個順手牽羊。拿好了主意,綠袍客悄然隱去了身影。
六小撫mo把玩了風鳥一陣,又喂了它一些肉糜,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他們這才戀戀不舍地摸出了灌木叢,各自分散回到了家中。安哥兒心知此番回去之後,免不了挨罵。但他更不願意失信於人。
果然,他剛踏足二樓的客廳,老太太已經端坐於太師椅上,一臉的怒容。在她左手的幾案上,放著一根雞毛撣。素娥則陪坐在老太太的右手邊。安哥兒二話不說,規規矩矩地在老太太腳下跪下了。
“你還知道錯了?”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問。
“安兒知道。”安哥兒老老實實地道。
沒想到安哥兒這回如此老實,老太太怔了半晌,方才悠悠地問道:“既然知道錯了,那你還溜?你這是明知故犯!把手伸出來,加倍!”
安哥兒乖乖地伸出了手,攤開來。然而,當那雞毛撣正要落下之時,安哥兒忽然叫道:“奶奶,安兒有話要說。”
“打完再說!”老太太怒氣衝衝地道。
“奶奶是要安兒做一個誠信的英雄呢?還是要做個反反複複的小人?”安哥兒自顧自地問。
老太太聞言移開了雞毛撣,詫異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自然是要讓你守誠信了!”
“既然如此,那安兒今晚非要溜出去不可了。安兒已經跟他們約好了的。”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你辯解吧,但今日非打你不可!我是替你那可憐的娘教訓你!伸出來!”
聽奶奶提到了自己的母親,安哥兒心中不由黯然,默默地挨了打,然後一言不發地回到了房中。雖然他有湯嫂、有奶奶、有素娥三人痛愛,但這些並不能替代母愛,後者是生來與俱的。平常,跟夥伴們玩耍時,這個說羨慕他有個好奶奶,那個講他有個好說話的老爹。他聽到這個的時候,其實很想痛哭一場。可他不能,非但不能,還得假裝受用的模樣。
安哥兒的舉動落在了素娥眼底,她禁不住心痛起來,她看了看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道:“娘,我們也許不該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他的。”
老太太沒有因為這句話生氣,她看著素娥,歎道:“傻丫頭,你別怪我這個老太婆狠心。我是不能不狠心呀。安兒命中注定多難。將他父母的事早點告訴他,讓他事先接受了,比起等他成年了再說,也許要好得多。”
“那您先前說了,早日送他回宮,那是真的嗎?”
老太太用力地點點頭,“真的。”
“那咱們什麼時候啟程?”素娥忍不住問道。
老太太笑了笑,“是不是想家了?”
素娥無聲地點點頭。
“真是難為你了。”老太太憐惜地看了她一眼,“不過,目前我們還得忍耐,平安城的局勢聽說還是不大穩定。咱們回去,隻會給昌兒添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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