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變(1)(1 / 2)

這就是我父王的書房麼?海格安激動地打量著書房內的擺設,跟祖母口中所講述的大致相似。這十幾年來,基本上沒什麼變化。海格安站立了片刻,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趕緊縱身至頭頂上方的大梁上,閃身躲藏到額匾後麵。

伴隨著說話聲和輕微的腳步聲,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借著昏暗的光線,海格安看到一名身材挺拔的中年人率先走進了書房,緊跟著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隻是他躲藏的方位不好,沒法子看清楚書房內兩人的樣貌。

但海格安心知這兩人必定是他的父王海格昌和他的弟弟海格徹。海格安按捺不住,心頭一陣狂跳。他默默地大聲告訴自己,我見到我父王了,我見到我父王了。這一刻,不知道在他夢中出現過多少回了。沒有比一個流浪在外的少年更期待著見到父母的了。不過,他沒有貿然跳下去相認。他想再確認一下。

“徹兒,你要記住,你便是將來的國君!一定勤奮好學,知道嗎?”海格昌叮囑道。

“父王,徹兒記住了!”海格徹用他略嫌稚嫩的童音說道。

“那好。你接著去看書吧!”海格昌憐愛地摸了摸海格徹的小腦袋瓜。在那一瞬間,海格安是多麼期待他自己也可以享受到父王的愛撫呀。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了。海格安已然長大了,不大可能再享受慈父表露於外的關愛了。

海格安再次想跳下去,但又擔心嚇到了海格徹,而且,他不想讓新任王後知道他回來了,以免雙方見了尷尬。他進宮前便有打算,隻要跟父王說會兒話,告訴他祖母的消息,再與父王商量好報仇之計。然後便離開王宮。在王都找個地方悄然住下。準備隨時幫助父王替祖母報仇。隻要報好了仇,他便遠走天涯,去找綠魔曾經提過的那處秘密洞穴,兌現當年允下的諾言,殺死紅魔,然後再去找南溟神獸、去找天寒池,洗去身上的魔性。日後,想父王了,再回宮看看父王。雖然他是大王子,但王位他也不準備要了。盡管祖母教了他許多治國方略,但海格安覺得,以他的身份和經曆,海格徹會比他更適合於做一名國君。想到了這裏,海格安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覺得他這樣的想法,一點都不會把父王置於兩難的境地。

好不容易等到海格徹離開後,海格安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海格昌忽然拔出了劍,轉過身仰看著大匾,冷聲道:“閣下何人?想來行刺孤家,隻怕要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吧!”

海格安知道先前見到父王時,心髒一陣狂跳,以父王的修為不可能看不出來。他顫聲叫了一聲“父王”後,便再也克製不住,翻身下地,跪伏在海格昌的腳下。此時,縱然海格安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卻無法說出口,所有的思念、委屈、埋怨以及恩怨,全在那聲“父王”出口後,煙消雲散。他隻覺兩眼一紅,滾燙的淚水有如針線般順著臉龐滑落在地,“吧嗒吧嗒”直響。

而海格安的那聲“父王”卻叫得海格昌的心頭一顫,他忍不住呆了一呆,手上的流光劍頓時拿捏不住,“當啷”一聲掉在大理石地板上。他哆嗦著伸出雙手,躬身一把捧起海格安的臉,顫聲道:“你、你可是我的安兒?”

“父、父王,安、安兒終於……回來了!”海格安仰麵哽咽道。他注意到,眼前的父王已經老了,兩鬢斑白,臉上布滿了皺紋,消瘦異常。雖然身材依然高大,但那隻是一副骨骼架子而已,跟他在夢境中的父王已然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