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安望了望遠處若隱若現的鎮虯山,解下水囊喝了一口水,繼續向前走去。鎮虯山位於黑水湖中央,原是一座名山,但後來被一批強盜占據,成了遠近聞名的強盜窩,附近的居民聞之色變,稱之為黑水寨。隻不過,這個黑水湖地處淩霄國、高陽國、南夷國三者交界處,而黑水寨的水軍也厲害,沒有哪個國家願意獨自出兵鎮壓,這樣一來,反倒讓黑水寨的強盜們越來越強大了。
如今,通往黑水湖的兩條小道都讓強盜給把持著。大老遠,海格安便瞧見了一堆花岡岩,恰好築成了一道類似於城牆的玩意。在城牆下麵,再開了一扇木柵門,以供山上的那夥強盜進進出出。
當海格安出現在那堆花崗岩前時,林中射出了一支響箭,落在海格安的腳下,警告他別再靠前。海格安瞥了一眼那枝箭,輕輕一笑,不過步伐的頻率始終不變,保持著忽緊忽慢的速度。終於,有四五名小嘍羅忍不住了。打了一聲呼哨,猛地從林中跳出來攔住他,領頭的是一位赤裸著上身的漢子,年紀約摸在三十歲左右,肩扛一柄重劍。他一麵上下打量著海格安,一麵喝問道:“你瞎眼了,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
海格安撇嘴笑了笑,淡淡地說:“鎮虯山!難道我不能來?”
“喲嗬,我看你小子是成心來找梁子的吧?黑水寨你也敢惹?”
海格安抱臂而立,整暇以待地看著對方,笑著說:“談不上找梁子吧。我隻想找你們寨主談談,好入個夥!”
“入夥?”對方茫然不解地重複了一遍:“你要入夥?”
“是啊!”
“宋二哥,這小子憑什麼沒進門便要見寨主?未免太托大了吧?咱們哥幾個先修理他一頓!”有名精瘦的黑漢子叫囂了一句,頭一偏,便想招呼兄弟們圍上去。但他還沒來得及跑出一步,眼前一花,脖子一涼,一柄大刀擱在了脖子上。而這把大刀他認得,再熟悉不過了,是同伴張三子的。再看扭頭一看張三子,他也正目瞪口呆地傻站在原地。至此,他方知道碰上了紮手的主兒。
宋二哥一見這形勢,立刻慌了神,毫不容易攢了幾個忠心的手下,倘若這樣稀裏糊塗地死掉一個,真不值得呀。他撤下肩上的重劍,賠笑道:“這位壯士,咱們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海格安也沒有殺人的意思。他隻不過想找萬象門打聽打聽紅淚劍的下落。上次欠了他們一個人情還沒有還,再去找他們幫忙隻怕未必合適。而且他身無分文,又不屑於打擂台去給別人做侍衛,隻好想到了這種“軟”搶強盜的法子,多快好省!他挪開了刀鋒,將那把大刀遞換給張三子,又拍了拍那名黑漢子,這才轉過身,看著宋二哥,笑道:“有勞你帶我上去一趟!”
宋二哥不敢拒絕了,隻得朝張三子使了一個眼色,吩咐道:“三子,你趕快上去稟報幾位寨主!好讓他們好好準備,好迎接這位好漢。”
宋二哥的話說得如此明了,海格安豈會聽不出來。他叫住那個張三子,“喂,我跟你一塊兒上去吧!倘若為了我一個無名小卒,讓幾位寨主興師動眾的,我反倒過意不去了。”趁張三子轉身分神的片刻,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扣住了張三子的手腕。
宋二哥立即勃然作色地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海格安鬆開了張三子,暗中卻留神以防有人溜走,他拱拱手道:“宋二哥,您別生氣,我沒什麼別的意思,我既不是官府,也不是來挑戰的。隻希望找你們寨主談談,宋二哥何不行個方便?您想想,我假若要跟你們為敵,犯得上這樣嗎?”
宋二哥看了他兩眼,覺得海格安說的也合情合理,以對方的身手,完全可以強闖的。他沉吟了片刻,然後道:“這樣吧,我親自領您上山拜見幾位寨主!”他扭頭叮囑了幾位手下一聲,便向海格安道了一聲請字。
兩人並排立於小舟前,不時寒暄幾句。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到了鎮虯山腳下。在湖邊觀望的小嘍羅見宋二哥和海格安交談甚歡,也不疑有它,徑直放行。上山又花了他們半個時辰,然而,到了山寨中,卻發現形勢不對,山寨外嘍羅們個個如臨大敵,而山寨上劍氣衝霄,顯然在進行一場惡戰。
宋二哥找了一個熟絡的頭目一問:“吳兄弟,這是怎麼回事?”
吳姓嘍羅打量了海格安一眼,隨後回答道:“哎,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女羅刹,長得呢,貌若天仙,可劍術高強、心狠手辣,神不知鬼不覺闖上山,找到了大寨主,一言不合就把他給殺了,如今其餘四位寨主正在跟她拚殺呢!——這位是誰?”他指了指海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