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在眼前晃著,從一把劍,幻化成三把劍,又幻化成無數把劍,在赫銘的身前不斷地旋轉,他這是在拖延時間,等到鈷夕照的毒發作,這無數把的寶劍必然會迷糊他眼前的視線,到時候,必然一擊必中。
果然,鈷夕照的腿蹣跚著向前邁了一步,眯了一下眼睛,神誌似乎不是很清明。赫銘抓住時機,楊劍朝著鈷夕照刺去。
血肉被穿刺而過的聲音,錢半城嗚咽著捂住了嘴,淚水重新刷洗了她的臉頰:“呆子!”
明晃晃的寶劍對著鈷夕照的身體穿刺而過,劍尖穿刺過身體,露在鈷夕照的背部,有血水順著冰冷的劍身淌下來,劃過劍尖,一滴、兩滴、突然噴湧成一股,很快淌成一灘粘稠,盡管這樣,鮮血卻怎麼也止不住,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體裏流失,像是他的生命也也一刻不停地消逝。
錢半城泣不成聲,飛奔過來,一把推開赫銘的屍體,不去看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和被生生撕裂一般慘不忍睹的屍體,接住極盡昏迷的鈷夕照,盤腿坐下,將他的腦袋穩穩地枕在自己的兩腿間:“呆子,呆子,你怎麼樣!你回答我!告訴我你會沒事的!嗚嗚……”
知道自己支撐不了多少的時間,鈷夕照根本沒有閃躲,而是用身體成為了赫銘的誘餌,在劍刺入身體的霎那,他準確地找準了赫銘的身體,化手為劍,對著赫銘的心髒狠狠地穿刺而過,赫銘被一擊斃命。
錢半城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身體可以承載那麼多的悲傷和恐懼,快要超出她的負荷。腦袋中一片混沌,快要昏死過去,錢半城咬牙忍住了,滿嘴的血腥味,原來,不知不覺中,唇舌已經被咬破了,卻絲毫不覺得痛,所有的痛意彙成一氣,一起湧向同一個地方,胸口像是破開了一個大洞,痛徹心扉。就在今晚,她似乎要把一生聚集的恐懼和眼淚都要用完了。
膝蓋濕濡一片,粘稠地滲透了她的羅裙。嫩綠的紗裙,鮮紅的血,觸目驚心,直刺眼底,腦袋嗡嗡作響,傳來分裂的聲音。
“他快要死了,快要死了……”
“不會的,他不會,他不是第一殺手嗎?他會活下來的,他隻是累了。剛才的打鬥消耗了他很多的體力和真氣,他一定是累了,隻要好好的在腿上睡一覺,睡醒了,他就會自己睜開眼睛,然後,好好地自己起來,和她說話。”
在快要失去的這一刻,錢半城才知道,原來,進駐她心的這個男人對她來說竟然是這麼重要!隻要一想到,他也許就這麼不在了,她就覺得生不如死。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痛叫做生不如死!這種感情潮水一般地湧來,排山倒海,頃刻間將錢半城淹沒。如此的直麵內心,如此的直接,毫不掩飾。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愛一個人愛得如此徹底,死去活來。如果有一天會認識到自己會這麼愛他,生死相隨,她希望自己一開始就對他一見鍾情!這樣,他們才不致於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在真愛的麵前,所謂的身份、地位、家世背景都是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