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丁玲丁玲……”三更時分,一陣鈴鐺的聲音驚醒了入睡的四人。小雪從辛瑞懷中坐起,皺眉道,“半夜三更,何人搖鈴,擾人清夢?”辛瑞道,“不是說今晚有法事嗎?許是開壇吧。”旁邊屋裏的蘇婉已經穿衣起床,站在欄杆旁邊看熱鬧了。兩人也隨後出來,站在一旁。
樓下大廳的桌椅已經被移到一邊,正中隻餘一張桌子。桌上燃著香燭,掛著幾道符紙,一個穿著黃色道服的人正搖著鈴鐺,嘴中念念有詞,走來走去。掌櫃的與兩個小二躲在櫃子後,戰戰兢兢擠作一團。一陣陰風憑空出現,灰色的煙氣漸漸彙聚成一個人形,一個不辨男女的聲音傳了出來,“哈哈哈哈……本座本來隻是吸取一些精氣,你們竟然找個臭道士想來收了我?既然如此,就別怪本座不客氣了!”說完陰風“呼”的向那道士撲去。道士掐訣念咒,舉起木劍與那團陰風包裹的灰色煙氣打鬥起來。木之白也已經聞聲而起,與蘇婉並肩站在樓上看著。蘇婉扭頭一笑,“你看那團灰色的是什麼妖魔鬼怪?”木之白微微勾唇,“一隻還未成氣候的灰鼠精罷了。”蘇婉驚訝,“咦,我怎麼看不出來?”木之白傲嬌揚頭,“那當然是你沒有我聰明呀。”蘇婉見他刻意做出那副扮相,不由得“噗嗤”笑出聲來。轉頭繼續看樓下打鬥,那道士與妖物鬥得旗鼓相當,一時竟難以分出高下。蘇婉又問,“這灰鼠精看起來不像很厲害啊,我都看得清它藏在煙氣裏的身子。怎麼這道士還沒拿下?”木之白道,“人類修行,術法艱澀,高深的需要靈根,淺顯的又沒有太大威力。因此有靈根又潛心修行的人類,都是以飛升為目標,一般無大事不會下山。而出現人間的道士,道術都不甚高明。”蘇婉點頭道,“原來如此。”她專注看著,眼見那灰鼠精一隻利爪要插入道士肩膀,道士躲閃不開,她正準備躍樓而下,去幫那道士一把,木之白拉住她,伸手一指,一道碧色光華閃過,那隻利爪被光華斬落。灰色煙氣中傳來一聲淒慘的尖嚎,陰風漸弱,直至消失。灰色的煙氣也變得稀薄,一個長相怪異的人現了出來,它捂著斷掉流血的手腕,長著兩顆長長的門牙,眼睛隻有胡豆大小,閃爍著驚恐的光。鼻子尖尖,兩隻耳朵圓圓立在頭上,若不是身體四肢如同人類,活生生就是一隻放大的老鼠臉。它驚恐抬頭,看到發出碧光的木之白,整個身體都秫秫顫抖起來,它不再糾纏,用盡生平最快的速度向門外奔去,然而此時正好有人推門進來,與它撞個正著。它不由往後倒退兩步,見木之白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急忙再次奪路而逃。豈料那人一伸手抓住了它,“往哪裏跑?撞了大爺也不道歉……咦,原來是個妖怪。”那灰鼠精被抓住,又急又怕,張嘴向那人手腕咬去。卻不見那人如何動作,灰鼠精便現了原形,被他抓著尾巴提在手裏。那道士鬆了一口氣,走過來行禮道,“多謝道友相助。道友法力高深,在下慚愧。”那人將老鼠遞給他,“交給你處理吧。”說完走到台前,對抖成一團的掌櫃與小二道,“還有沒有飯菜?快給爺備上一桌,爺累壞了。”掌櫃戰戰兢兢的答應,“大,大俠請坐,這就來,這就來。”那人也不客氣,等兩個小二將桌椅擺好,大咧咧的坐下了。那道士將灰鼠精用符紙裹住,裝進箱子裏,又在箱子上貼上兩張符紙。轉身向樓上拱手,“多謝道友救命之恩。”木之白頷首微笑。樓下那人抬頭向樓上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此時正舉手托著下巴的蘇婉,此時她青絲披散如瀑,肩上披著一件乳白色的披風,形容慵懶,卻不知不覺散發著迷人的氣息。他喃喃道,“是你……”蘇婉聞聲低眼看向他,原來是那日吃霸王餐被打的白衣人。她微微一笑,站起來準備回房睡覺。那人叫到:“姑娘等等!我還你一兩銀子!”說罷便起身跑上樓梯。蘇婉笑吟吟站在那裏,那人跑上樓來,手裏舉著一兩銀子,他道,“多謝姑娘那日解圍。”蘇婉客氣一笑,接過銀子,“不客氣,原來你是個修仙的啊?”那人笑著說,“哈哈。勉強算是吧。我叫墨清,敢問姑娘……”他忽然皺眉,抬頭看向辛瑞旁邊的小雪,“你這小妖,為何跟著人呢?”小雪縮在辛瑞背後,微微發抖,人類的修行者被稱為道士,法師,捉妖人,不一而同。然而眼前的人太過強大,給她危險的感覺。她不敢說話,辛瑞擋住她道,“這是我的朋友。”蘇婉也微笑道,“其實我們都是修行中人,我們知道她是妖,無妨的。此時夜已深沉,我們先回房休息了。墨公子自便。”說完轉身回了自己房間,然後關上門。木之白也微微頷首,走回自己房間。辛瑞擁著小雪也回了房間。登時隻留下墨清一人,他挑眉撇嘴,轉身下樓,小二已做好飯菜,布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