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們曾經相識?”盞樂端坐在桌前,依舊是清淡的樣子,烏溜溜的眼睛去打量安夜錦的神情,卻什麼都沒能發現。
“不然你何時見我說過不負夫家之事?”安夜錦最後一筆落定,這才抬頭去看盞樂,發現他一向平靜的小臉出現了些許波瀾,小拳頭更是握了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差點就站起來。他的眼睛溜溜直轉,許是在思索這件事情,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那你準備如何?當真嫁過去?”
他已經猜到了來者是誰,心思聰穎程度令人咂舌。
安夜錦也不急,僅僅是坐定,懶洋洋的眯起眼睛,笑了笑:“想來,他如今已不是當年的寒門學子,小有成就也是該的,說不得妾室已經收了幾個,此間回來,想要休妻的概率很大,我不過是市井小民,怎能入得了他的門?”
“他會不會用我來做借口,給你安一個罪名,如果你被丟豬籠……”盞樂說著,突然握住了拳頭,認真的看著她,眼中出現了一絲殺意。
安夜錦依舊不急不緩:“你娘親我自有妙法,休書我可不願要呢,退親什麼的,我卻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他見你姿色不錯,要將你迎娶過門呢?”說完,還忍不住提醒安夜錦一句:“你若是嫁了,‘那些人’恐怕不會安生。”
聽到“那些人”,安夜錦眸子一沉,臉上出現了厭煩的神色。
“嘖,如今‘他們’當真還能管住我?”
“你還真的要嫁不成?”
“你不覺得他也蠻俊的麼?你評評看,他這人如何?”
“有些城府,不好控製。”
安夜錦點了點頭,突然的,從指間多出了幾枚銀針,手腕翻飛,銀針出手,竟然是齊齊射向盞樂,分別紮入幾處穴道。
盞樂大驚,不明所以,隻是有些委屈的叫了一聲:“娘……”
“哼,我說過幾次,小心收斂,隻是片刻,就被他的侍從發現你會武功,說不得他會不會調查你,到時候就麻煩了。今日且罰你渾身酸麻三個時辰,時間到了再來找我。”安夜錦說完,便站起身,拿起桌麵上已經幹了的家信,作勢就要離開,她故意不去看盞樂,當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孩子此時終於有了孩子該有的樣子,眸子水汪汪的,嘴巴嘟的老高,很是不服氣似的。
安夜錦剛剛走到小院門口,就聽到盞樂又喚了一聲:“娘!”
她沒有停下,而是直接走了出去,院子裏麵這才安靜。
到了張家嬸子家,將家書給了她,本想與張家嬸子說明白,偏偏她就是不提這事,隻是與安夜錦說家常,安夜錦不好多提什麼,就又灰溜溜的回來了,心說這張家嬸子也是個有心的。真要是被提親了,到時拒絕,當真是會傷了和氣,她也是吃準了安夜錦心腸好這一點。
安夜錦心腸好?這句話要是被“那些人”聽到,定要口吐鮮血,對天狂喊:“蒼天愚我!”
唉,該如何是好呢。
到了家的時候,盞樂已經像一團漿糊似的癱軟在了桌麵上,見安夜錦進來,就抬眼去看她,小小的腦袋,抬頭紋都擠出來了。
她依然不理他,隻是直接關了院門,不再出診,她走上樓梯,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麵,一下子倒在床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