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樂的動作也很快,他將褲腿幾乎挽到了大腿,才跟著走了下去,剛剛下去,還是濕了些許衣衫。
其實有的時候魚看起來好捉,到了水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司徒亦半天也沒有捉到一隻,他俯著身,看著水中的遊魚,露出來的小腿在水中白淨得有些不像話。
盞樂要比司徒亦靈活,畢竟有些武功的底子,沒一會就捉到了一隻,招呼著侍女幫他裝好。
安夜錦不能下水,無疑是最慘烈的一個,她起初想用針來紮,可是怕針落進池塘中紮了盞樂與司徒亦的腳,最後隻好去取來一個網兜去撈,可是這魚總是不往邊上去,網兜剛入水,魚就受驚跑了,若是將網兜一直靜放在水中,這遊魚根本不往那邊去。
以至於盞樂已經捉了兩條魚,司徒亦與安夜錦依舊沒有任何的收獲。
周圍開始有侍女圍觀,在一邊看著笑個不停,就連薛安都咯咯的笑得不行。
不少侍女自發的跟著安夜錦一起撈魚,這一下子池塘邊熱鬧了起來,鬧騰了許久。
“娘親,不如我讓你與司徒大人一夥吧,你們兩個都好笨~”盞樂突然挑釁起來,此時他已經捉住了兩條,底氣十足。
“你可莫要後悔,後生晚輩。”司徒亦抬手一揚,揚了盞樂一身的水,盞樂嘿嘿一笑,也不報複,此時他可是得意著呢。
說是這樣說,司徒亦與安夜錦依舊沒有什麼收獲,最後司徒亦也隻是撈上來一隻個頭很小的魚。袖珍的小魚在他手心裏亂蹦,他卻還是獻寶似的走到岸邊,放進安夜錦的網兜裏麵:“我們有一條了。”
站於水中的男子,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清淡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眼眸笑得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擒不住的小得意,使得他整個人都活潑起來。
他若靜立,便會是聖潔無比的,好比青蓮,可遠觀不可褻玩之。
可是此時的司徒亦多有的是親和感,沒有架子,沒有傲睨一切的書生傲骨,他隻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大男孩,逗得岸邊的女子們笑個不停。
“盞樂盞樂,你且來看,我這魚有著小巧的身姿,靈動的身體,身體均勻,顏色豔麗,一搖一擺盡顯天地之精華,動若恢弘揚灑,靜若雲掛蒼穹。尤其是那脫俗的紅色斑點,與那耀目的白色魚鱗,正所謂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北,魚戲蓮葉中。”司徒亦指著他的那條小魚誇讚有加,最後總結:“所以這局是我們勝了。”
盞樂看著司徒亦無恥的模樣,膛目結舌,最後指著自己的那兩條魚說:“我有兩條。”
“在精不在多,這也是人生之真諦,你可知?”司徒亦一邊上岸,讓薛安幫他擦腳,一邊用一種深不可測的模樣對盞樂說。
“我的魚大!”盞樂又抗議起來。
“俗不可耐,俗不可耐啊——”司徒亦連連搖頭。
安夜錦看著司徒亦耍無賴,欺負小孩,也不幫,而是跟著搖頭:“是我教子無方,我的錯,我的錯。”
盞樂這回委屈了,站在那裏半天沒動,憋了半天才說:“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魚肥而貴之!”
司徒亦看著盞樂,這才罷休,揮了揮手:“將魚放回去吧,這孩子真是較真,我們輸了還不成?”
盞樂爬上來,在侍女的幫助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去換衣服,也不跟安夜錦說話,顯然剛剛安夜錦沒幫他,他有些生氣了。
司徒亦回過頭來看安夜錦,咧著嘴,笑得極為燦爛,竟然有一絲童真在其中,他詢問道:“這種情況,你會如何做?”
安夜錦搖了搖頭,表示無所謂。
“他忍不住的。”回了一句,剛剛準備去廚房的方向,就有侍女到了她耳邊說了什麼,她身體一晃,臉色一瞬間蒼白,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到了秋千的地方坐下。
她怔怔的看著前方的空地,不說一句話。
司徒亦靜靜的候著,薛安則是過去問了一句,這才回來告訴他:“試藥的孩子死了一個,是藥量最大的那個。”
他點了點頭,看著安夜錦,最後歎息了一聲,跟著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