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無雙睜開眼,盯著微冒熱氣的水,一片蒙蒙之色。那撒在上麵的各色花瓣,仿佛是錦上的花朵,空中的浮萍,虛幻而不真切。良久,她才開口,輕聲道:“墨蘭,以後切不可再說此話了。這世上的事情,隻要皇上喜歡,這就是禮,這就是法。”墨蘭應聲道:“是!”
就算她不想知道,宮內的記事房還是將皇帝的臨幸記錄送過來。這兩個月,臨幸過澄碧宮和絳雲宮,雖然都不多,但單看次數還是以絳雲宮為多。既然這是他想要的,也是他的權利。她沒有權力幹涉,無法幹涉,也不能幹涉。無論是前朝還是百裏皇朝,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的,他不過是納了四個妃子而已,一點也不算過。
她擁有的已經夠過了,天下女子所能夢寐以求的東西,她都擁有了,她還能跟上天要求什麼呢?如果她還要再多點的話,怕是連老天也覺得她太過於貪心了,便成了苛求了。可是隻有她知道,有些東西還是破碎了,再還沒有來得及之前。那麼她隻有把這所有的一切收納起來,縫縫補補的過這一輩子。
墨蘭見她良久未語,笑著道:“前幾日,墨竹還跟奴婢說起我們以往在宰相府邸的光景,那時我們天天在猜小姐會應允哪家公子的提親呢?可當時我們再怎麼想也沒有想到我們小姐會成會皇後呀?”是啊,她也沒有想過。從來也沒有。她以前隻想找一個像她爹一樣疼愛娘親的人。可在她答應先帝指婚的時候就明白了,那種想法隻能成為一種奢求了。皇家兒孫,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兒女成堆的,美曰其名:開枝散葉!
“還記得有一次,有位世家的李公子,在市集上偶爾見了小姐一麵,就千方百計的打聽。後來總算給他打聽到了,三番五次的差媒婆來提親。後來,整個府邸的人都知道了,每逢十八,李公子的媒人必定會來,還風雨無阻的。所以每次到了那天,墨竹就會和房裏的菊兒,桃兒等人打賭,猜那媒婆是穿紅的還是穿綠的-------”聽到這裏,阮無雙實在忍不住了,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們這群丫頭!我這麼都不曉得這些事情?”
墨蘭吐了吐舌頭,道:“奴婢怎麼敢讓小姐知道呢?而且輸了的話,還要罰哦?”阮無雙歎了口氣道:“這些話隻可在我麵前說說,切不可讓外人聽到。”這宮裏最最忌諱的便是與其他男子扯上任何的一絲一毫的關係。若是扯上了,輕則打入冷宮,重則滿門抄斬。墨竹自然曉得輕重,忙應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想讓小姐笑一下。”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小姐發自內心的笑了。
空氣裏有一些淡淡的香味,清淺幽雅,很是受用。她微微閉了眼睛,將頭靠在石頭上,道:“先不用伺候了!”墨蘭應了聲:“是!”轉身準備去取遠處疊放著的幹淨衣物。本這些事情自有下等侍女動手,但此刻都給她攆了出去。
怎知才剛一轉身,隻見百裏皓哲正負手站在離她不足一米之處,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一驚,臉色發白,幾乎要叫出來了。隻見百裏皓哲用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出去。她轉頭看了小姐一眼,隻見她一動未動,一點也沒有察覺。也實在沒有那個膽子敢發出聲音來,隻得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輕輕地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靠著休息了多久,隻覺得整個人遍體舒泰。她才緩緩的站了起來道:“墨蘭,更衣吧!”一件月牙白的暗紋絲綢衣物,輕輕的覆到了她肩上。將手伸給了她,道:“扶我上去吧!”有一隻寬大而結實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這不是墨蘭!她一驚,猛然回頭,隻見他正站在麵前,一雙眸子,深不見底。
用力扯著衣服,但終究還是什麼也遮不住,隻覺得又窘又羞,熱氣已經從臉蔓延到了脖子。他隻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手一用力,猛地將她一把扯了過來。水濺在他的衣物上,慢慢的暈開成一團又一團。她屏著呼吸,微微喘著氣,卷縮在他懷裏,心跳似乎越來越快,低聲道:“皇上,臣妾-----臣妾要更衣。”
他俯在上方,看她的窘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頭卻慢慢---慢慢地俯了下來,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溫溫熱熱的氣息覆了上來----她猛地轉過頭,那吻終究是偏了,落在了耳畔。
她輕聲道:“皇上,這是---這是沐浴之所—”他斜著眸子看著她,幽深難辨,淡淡地道:“皇後方才不是說,在這世上,朕就是禮,就是法嗎?”原來他方才什麼也聽到了。百裏皓哲的手慢慢的滑了下來,所觸之地,滑膩如脂,不堪留手。她微微的掙紮,卻是越掙紮他越用力,隻掙不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