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欺騙世間所有人,可你唯獨欺騙不了時間,而物是人非或者你的衰老之類都不能說“是時間的流逝”,有時候它與這一切是分開的。當你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你也會覺得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其實與時間無關,那隻是你的個人習慣以及環境條件的問題。並不是非要在白天工作而在晚上睡覺,所有這些都是可以變通的。
但時間是永不可變的,你不能說你站著不動於是時間就靜止了,你也不能說你的行動與時間的流逝重合,這是唯心主義,類似於精神病。因為時間與這一切是分開的。而時間並不是所謂的“年月日時分秒”,人們隻是從事物的運動中把握住了一些規律,又提取一些名詞給它定義,而這一切都隻是人類對於自己玩的小把戲,因為你不可能對一隻貓或者狗說“你兩歲了,因為你活了兩年”,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讓它們懂得,你是人也不行,因為它們沒有思想。
在我們看來,似乎沒有思想或思想單純的人比思想深遠複雜的人更容易快樂,傻瓜比哲學家快樂,看起來是這樣,但實際上他們並不這樣認為,他們會問你,什麼是快樂?他們都會這樣問,傻瓜問是因為他沒有思考過,哲學家問是因為他思考太多了。
這就引申出了一些關於語言的問題,人較其他動物的高級在於人能夠把思想轉換成語言表達出來而不是汪汪亂叫,但這語言並不高級,這可以從各國人把同樣的東西叫不同的名字中看出來,人們甚至可以把各種語言互換,而高級的東西都是換不了的。
宇宙間唯獨可以稱之為高級的隻有生命,因為它不可替代,也無法重來,其他一切都在生命之下可稱低級,而出自人類之手的所有創造物都可稱之為垃圾,高科技也都是垃圾,因為我們的創造並沒有給地球和其他生物以福利,反而破壞了生態機理,這是不可替代,也無法重來的。人類幾千年的所謂文明發展並不能向一隻狼或者虎說明這多偉大,反而證明了自身的愚蠢,那就是人類不自知的生命的平等性。我們總是自詡高級,但人比之於狼隻是會耍點小聰明,可能你會有心情對一隻狼吟詩,而在狼的眼裏所有動物都不可避免地隻成為一塊肉,即使你是人也不行。
於是一隻狼吃了一個人,即便不吃,時間照樣抹滅你,時間抹滅一切。曾經的城牆宮殿隻剩現在的殘垣斷壁,新的高樓拔地而起也將在未來的某天重被夷為平地,曾經的帝王將相死了,農民工匠也死了,男人和女人也一樣,所有的人死後都是一副模樣,生前的一切於是和死掉的人無關,將來的一切也與他們無關,對他們而言,時間終結了。但這不是永恒,宇宙沒有永恒,時間也不行,因為時間這東西本來就隻是針對人的,而你的時間不能用成他的,你也不能把這時間暫停,你是人也不行,直到你有朝一日死去,時間在你的概念裏消失——有人說“消失的即為永恒”,這很合適,但這就是不對,你能說出來“消失的”是個什麼東西嗎?——但在活著的人看來,時間還在很緊迫地走著。
人們總會覺得時間緊迫,這是很無奈的事,也並不能證明生而為人的重要意義,這隻說明了人類的還是愚蠢,就是人類不自知的宇宙的代謝性,因為舊的事物終將被抹滅,新的事物也必將發生。所以說不是你在趕時間,而是時間在趕你,時間以神秘的速度無聲而過,你雖然應該敬畏,但你盡可以慢下來,因為時間與你是分開的,不必害怕它走得匆匆,該害怕的是它的終止,你知道,宇宙的沒有永恒正是因為時間與運動,這兩者是分不開的,可以說是運動創造了時間,時間又代表了運動,而隻要其中一個終止,另一個也必將終止,這個終止將是永恒,隻不過這永恒對於生命來說不再有任何意義,你是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