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公主這樣一哭娘,晉獻公的心就軟下來了。其實獻公當年是真心喜愛宓姬的,但迫於當年齊薑夫人的娘家勢力龐大,自己剛當上國君不久,一切都要仰仗齊桓公的幫助和扶持,所以就算知道齊薑夫人在**把持弄權,也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凡事都忍讓著。齊薑夫人看到獻公寵愛宓姬,時常在宓姬的寢宮流連,以至於冷落了她,她就醋意大發,非常生氣,常常找機會刁難、欺負宓姬。獻公雖然知道齊薑夫人是故意欺負宓姬的,但又不敢得罪齊薑,唯有私底下好言撫慰宓姬,或者送些禮物討好她而已,沒想到,齊薑夫人仗著自己是齊國宗親之女,看到獻公要倚仗自己娘家,不敢得罪自己,於是就肆無忌憚、得寸進尺,利用宓姬難產的機會叫太醫暗地裏做手腳,不著痕跡地讓宓姬難產後失血過多而死。
後來獻公雖然知道了真相,但想到宓姬人已經死了,就算殺了齊薑夫人也於事無補,再者也不想得罪齊桓公,失去這個大靠山,為自己樹敵,所以也隻有鬱鬱寡歡,把對宓姬的愛意跟思念之情,以及愧疚之心,都化著對雅公主的憐愛之中,因此他一直都對雅公主非常寵愛、縱容……
現在雅公主這樣一哭,又勾起了獻公對宓姬的愧疚之心,獻公看著這個沒有母親的女兒,想到自己如果當年肯為宓姬出麵,維護她,齊薑夫人也不敢那麼囂張、目中無人,宓姬也不會那麼早就冤死,雅兒也不會從小就沒有母親的疼愛了,想著想著,什麼氣惱都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內心濃濃的舔犢之情、憐惜之意。
獻公把雅公主摟入懷中,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著她:“雅兒乖!雅兒不哭!都是父王不好啊!父王不該那麼大聲責罵雅兒,雅兒原諒父王好嗎?”
“父王,您實在太讓雅兒傷心了!您怎麼可以亂罵雅兒呢?嗯嗯……”雅公主的哭聲小了些。
“雅兒放心!以後父王不會罵雅兒的!有父王在,雅兒不會孤苦伶仃的,父王最寵愛的就是我們雅兒了!父王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們雅兒的!吖!”
“嗯!”雅公主把臉上的淚水擦幹,轉而哀求獻公:“父王,既然您疼愛雅兒,那就請您收回成命,不要遣送哥哥弟弟們去邊城吧!我們一家人呆在一起,多開心啊!不要讓我們承受骨肉分離的痛苦好嗎?”
“雅兒!其它的事父王都可以依你,但這件事,是絕不能聽你的了!”
“為什麼?您不是說……”雅兒急得淚水又湧出來了。
“雅兒!你可知道我們晉國現在可是腹背受敵啊!西邊秦國正在不斷地壯大,一直對我晉國虎視眈眈,直接威脅到我們的邊城蒲城;東邊的衛國、北邊的赤狄,他們一直在窺視我們晉國的疆土,我們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他們就會群起而攻之的,邊將再勇猛,也抵擋不住他們千軍萬馬的進攻,我們晉國長此以往,顧此失彼、疲於奔命,那麼晉國的國力就會被逐漸拖垮,老百姓將會流離失所、苦不堪言,不用多久我們晉國將國之不國了!”
“但是,父王,哥哥弟弟們他們又不會打仗,他們能幫上什麼忙呢?”
“雅兒,這你就不懂了!”獻公摟著雅公主坐到榻上。“他們雖然不會打仗,但他們是寡人的兒子,晉國的公子,寡人把他們放到各個邊城,就猶如寡人親臨一樣,各個比鄰國家要是敢輕舉妄動,導致各公子有什麼閃失的話,他們就不怕寡人會傾全國之力為我孩兒報仇嗎?孰重孰輕,各國自會衡量!雅兒啊!各公子一到邊城的話,就猶勝千軍萬馬,各邊鄰國家都會投鼠忌器,這樣一來,邊城的老百姓就可以安居樂業、休養生息,而寡人也可安枕無憂了!”
“那太子呢?您怎麼讓他去曲沃呢?他是太子,您不是應該把他帶在身邊,讓他多學習治國之道的嗎?您現在把他遣往曲沃,是不是想改立驪姬的兒子奚齊為太子呢?”
獻公臉色一沉,怒氣衝天,瞪著雅公主大聲問:“誰?誰跟你造這些亂七八糟的謠的呢?你說!是誰?寡人立刻把他給砍了!真是一派胡言!”獻公看到雅公主說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有些老羞成怒了,於是就用大聲責罵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雅公主嚇得馬上下跪,“雅兒不敢!雅兒隻是胡亂猜測而已!請父王恕罪!”
獻公怕嚇壞雅公主,於是強壓怒火,拉起雅公主說:“雅兒本性善良、單純,父王相信這話一定不是出自雅兒的真心的,一定是一些城府頗深、攻於心計之人,想要利用雅兒,所以才會對雅兒說出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話的。俗話說,禍從口出啊!雅兒,以後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切不可被人利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