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壯、娉婷(上)(1 / 3)

當蓬跡風快地飛近兩隻奇獸後,也就一閃眼間,兩隻奇獸和蓬跡奇怪地無影無蹤了。懸在空中的鈞天,劍身上朦朧的紅暈和護手上射出的四道藍光也驟然消失。鈞天灑然地一騰身,矯健地向北方飛去,接著,寒光冽冽的鈞天也消失了。

鈞天如歸家的孩子重又回到了許碧川的手上,回到了藏峰之中。從藏峰上,傳來了一陣陣春意和融般的溫暖,溫暖中還有一縷淡淡的歡喜之情。這淡淡的歡喜中,就夾雜著許碧川剛才感受到過的那種喜悅。許碧川想不明白溫暖之中怎麼就會攙雜著喜悅的感情,但他的心中,確確實實就是這麼一種感受!

許碧川就覺得這帶著歡喜之感的暖意,從手指上順著經脈一路逆行,所過之處,撕裂般疼痛的經脈,立然如酷夏龜裂幹涸的大地,飽飲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夏日豪雨,重又煥發出了生機。劇烈的疼痛,隨著那暖意的一路高歌猛進,奇跡般的霍然而逝,代之而來的是一種不冷不熱的舒服感。不一刻,暖意已經周流全身一遍,然後鑽入了許碧川的七彩丹中。

許碧川略一提氣,一絲真元無拘無礙地暢行了一個周天――自己身上的傷竟然不藥而愈了!但許碧川也覺察得出,盡管肉體的傷已經沒事了,可是七彩丹,卻像一汪清波粼粼的池塘,水已幾近抽幹,隻剩下了少許的澄水,已經不複往日的豐麗神采。

許碧川心神沉入丹田,隻見七彩丹周圍的粲然光華已變得異常黯淡。許碧川試著盡量地提聚真元,七彩丹懶洋洋地微微一轉,吐出了一道涓涓細流。

許碧川暗歎一口氣,收回沉入身中的心神,抬頭看看遠處的龐大艦隊,又看看千多米遠處立在海上發呆的飄鬱鬱,臉上煞氣突然一現,但隨即又歸於平靜。

他低頭沉思:剛才憑空出現的兩隻奇獸,看那模樣,活脫脫就是鈞天護手上雕刻的兩隻異獸的放大,加上鈞天今天出現的從未有過的“異常”,而兩隻奇獸隻是對付飄鬱鬱那隻“怪鳥”,可以斷定奇獸就是鈞天“派”出,來解救自己的危難的!隻是,師父煙霞子怎麼沒有留下鈞天由此異能的記述呢?

他又接著想到:自己本來已是傷勢不輕,可鈞天回到藏峰之中後,那神奇的和暖竟然治好了自己的內傷,這肯定也是鈞天之功,難道跟那兩隻奇獸吞食的烈火有關?“怪鳥”已被奇獸消滅,自己三人在隱身狀態下,也不用擔心被飄鬱鬱等發現,可是自己的真元幾乎殫盡,此時要為四百一十四名渺洲百姓報仇雪恨,已不可能。不止是飄鬱鬱,現在恐怕燎羅漭自己也收拾不下了,還有……

許碧川抬頭看看歐岩和黎黎,猛地一咬牙關: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也不能讓歐岩和黎黎再曆險境。

許碧川回頭望望東方大海上那獰惡的猩紅,然後又瞧向了百姓乘船沉沒的地方。那裏,海水依然碧藍,跟周圍的海麵沒有什麼兩樣,仿佛這裏才將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幻不實的夢魘似的。但許碧川知道,這不是夢魘。這片海洋、那個時刻,四百一十四名百姓淒楚、絕望的麵孔,四百一十四名百姓如河的流血,以及躍動的火焰中沉沒的海船,都已在他的腦海裏烙下了永不磨滅的印痕!

許碧川在那“幹淨無邪”的藍中,分明看到了如同不歸邪海一樣的獰惡猩紅!

許碧川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身旁的歐岩和黎黎看到了許碧川的眼光,看到了許碧川臉上的痛苦,歐岩的目光也隨著許碧川的目光瞧向了同一個地方。雖然歐岩一眼望去,那痛苦之地在他而言,已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小點,但他明白師尊內心的感受,因為他知道,此時他和師尊的感受肯定是一樣的。歐岩收回了目光,悲傷地低下了頭。

黎黎看著師尊臉上的痛苦神色,白皙的小手握住許碧川的大手,仿佛安慰似的輕輕搖動了一下。許碧川低頭看到了黎黎稚氣的、含著淚水的眼中帶著的關切,一陣慚愧湧上了心頭,自己不僅沒能保護好百姓,還讓黎黎這樣一個小女孩為自己擔心。不,再不能這樣了。

許碧川的神色又恢複了平靜。

無名孤島不能再回,那裏已不安全,從和燎羅漭以及飄鬱鬱交手後,許碧川再也不敢小覷這陌生星球上的武人和飄鬱鬱一樣的術士。即使回到了無名孤島,難保哪天沒有比飄鬱鬱更高明、更厲害的術者找到島上,雖然他可以帶著歐岩和黎黎隱身躲藏起來,但萬一這術者法力驚人,毀去整座小島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