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像吧?小時候街坊的叔叔伯伯們就說我們母子倆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林德明這樣回答,照片上的他,穿著西裝短褲,上麵有著吊帶。腳下是皮鞋,其實很神氣的。
任漪蘋說他穿的是吊檔褲,有點損他的意思。他正想反駁,轉頭看去,任漪蘋洋溢著欣賞的目光,瀲灩著微微的波瀾,薔薇色的唇瓣一彎。
“你沒有你母親利害。”任漪蘋這麼說。
預料中的誇讚突然變成了損話,林德明笑容一僵,訕訕地抓抓頭發,“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
任漪蘋眸底的笑意濃烈得似要溢出,一抹促狹在長長的睫毛眼間流竄,“不過,你比你母親可愛。”
“啊?”
不去欣賞林德明瞬時的發愣,任漪蘋放下照片,轉而,打量起別的家具,還時不時地詢問幾句,林德明也樂此不彼地一一回答。
今天是不同的,因為林德明的陪伴,她打掃起屋子一點也沒有疲憊,當她收拾好一切,準備換衣服時,卻看見林德明坐在一架老式鋼琴前。
那是他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樂器,也是這個家裏唯一的樂器。
“鋼琴還能彈麼?”任漪蘋問。
“不知道,你試試不就得了。”林德明很想看看她彈琴的樣子,有心慫恿她。
他拖過剛才任漪蘋給他準備的凳子,放置在琴凳旁邊。
任漪蘋高興地一點頭,便在他身邊坐下,頓時,一陣淡淡的香奈爾5號香味又伴隨著她的呼吸,來到林德明身邊。
林德明喜歡這種味道,讓他心安,可以暫時忘記思念的憂愁。
“把手放上去彈彈看。”林德明繼續慫恿。
清潤的男聲像一道誘惑,讓她聽話地抬起纖纖十指,擱放在了黑白琴鍵上。
彈了幾個音符,“哎喲,太難聽啦,音不準哎!”任漪蘋叫了起來。
她沮喪地耷拉下削肩,按了按琴鍵,還是那種不太協調的聲音。
林德明淡淡一笑,起身走到琴蓋後麵,在任漪蘋不解的注視下,開始駕輕就熟地修理鋼琴。
不一會,林德明對她說:“可能音準一些了,再試試吧。”
在任漪蘋還在感歎有點遺憾時,林德明已起身,修長的手指有些髒,臉上是滿懷自信的淺笑。
任漪蘋伸出手指,按下琴鍵,一道清亮的聲線在屋內響起。
林德明沒有馬上坐下,隻是站在琴蓋旁,望著她活潑的興奮樣,陽光透過陽台照在她的側頰上,一縷烏黑的發絲俏皮地泄露在鬢邊,恍如一張雪白的宣紙上帶出一筆水墨,稠密纖長的睫毛微微,卻遮蓋不了桃花眸中的流光溢彩。
她彈的還是《花心》,今天他們曾經一起唱過。
林德明開始輕輕哼起: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錯過
你的心忘了季節從不輕易讓人懂
為何不牽我的手
共聽日月唱首歌
……
隻要你願意
隻要你願意
讓夢劃向你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