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兩道宮牆,一個全新的世界進入海棠的眼裏。
那背對著她的男子,手執琴蕭,正沐著夜色,一襲黑衣,站在風裏,有如一棵神秘的千年黑棗大樹,他那迎風飄揚的黑色衣衫,正是這夜神的裝飾。
簫聲悠悠,顧念中有著期盼,期盼中有著欣喜,與這陌然的黑色維幕竟有著格格不入的風格。正是這種反差,讓海棠感到窒息,這人是誰?緣何會在宮中吹此曲?
“既然來了,何不站出來一見!”
聽到這略有些熟悉的聲音,海棠明顯一愣,“是你?”
逸真寒放下簫器,麵對海棠而立,說道,“好久不見啊皇嫂!”
笑容依舊是有些淡淡的冷漠,可這冷漠之中,夾著一些欣喜。這欣喜不是因為他見到了他的皇嫂,而是因為明日就是太後的壽宴。
他又可以見到太後了!
自然喜色浮於臉上,就連簫聲也夾著驚喜。
看得出逸真寒的心情不錯,海棠點了點頭,問道,“皇弟好久不見!這裏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本宮從未見過。”莫非是你的住處?清寒怎會如此糊塗,將七皇子的住處夾在這百宮之中,那不是給他自己找罪受嗎?
聽及海棠問及此事,逸真寒的臉色變了變,不似剛才那般柔和,他的聲音也變得如陰戾一般,“還請皇嫂不要過問太多為好!知道的多,不如知道的少。”
這是什麼?威脅嗎?
海棠搖搖頭,“本宮既是皇的女人,自然得關心皇的一切。這座宮殿雖然位處中心,卻已廢廢如斯,想必也不會是有人住的地方,定是誰的故居吧!”
逸真寒拿眼奇怪的瞅了瞅海棠,心道,“此女子如此厲害,連猜都能猜得到!”但他臉色未變,依舊是一副陰戾之色。逸真寒說道,“是故居也好,不是也罷。這都不是皇嫂該管的,希望今天皇嫂走這一趟,不要去亂說為好!”
小溜子火氣往上衝,什麼鳥人,竟然對昭儀如此不敬,這可是犯觸了皇規的事情!按律當斬!可是小溜子又想著,這人怎能出現在後宮中,而且他和昭儀好象還不是第一次相見,這裏麵莫非?可他倆並不像情人呀!
且再看看吧!
海棠走了進去,屋外一片狼籍,可是屋內卻整齊幹淨,像是常有人住於此一樣。
逸真寒見她還要往裏頭看,張開手臂阻撓這一切,他說道,“請皇嫂自重!這裏是隱私的地方,還請皇嫂網開一麵!”
輕輕笑了笑,海棠退轉身,往回走,“行,皇嫂就給你這個麵子,不過,你得告訴本宮,這裏究竟是誰的住處?莫非是你母親?”
想到這裏有可能是太妃所住之地,一切便迎刃而解,一定是這樣。
逸真寒的眼神再次詫異起來,那眼裏的奇異光彩,竟然有如天上之星般璀燦,“不是吧!這個你也猜得到!”
抿嘴一笑,海棠說道,“行了!七皇子天色也不早了,這簫聲可是會引來更多人的哦!往後在這種地方,就不要吹簫了。如果想有人聊聊天的話,大可以到本宮的蓮花宮裏坐坐,相信比站在這兒吹簫要來的心情愉快些!”
逸真寒愣了愣,她剛才叫他什麼?七皇子?有多少年,沒有人叫過他皇子了。他這個皇子,就有如一顆被世人所遺忘的塵埃。如今皇嫂居然叫了他七皇子,他都忘記了他還有個身份是皇子了,一直都覺得在桂花園裏的一切,就是他這一生的歸宿。皇子?逸真寒嘲諷的笑道,“想當初先皇把我和母親放到桂花園的時候,我早已經忘記自己還是一個皇子了,那一年我才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