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三人重新相聚,不免有一番感慨。
管智生說景嶽重傷初醒,身體仍還虛弱,命他暫時靜臥休息。次日再調理氣息,養氣返本。
景嶽依言去了。
待景嶽離開,霍仲問管智生:“道兄,我知你是有意摒開嶽兒,可是有什麼事教我?”言語中,多是期盼之意。
管智生輕輕一笑,道:“霍兄,為阿嶽護法這八十一日,一邊全力運氣護持,另一邊我也一直在思考阿嶽修煉先天之氣難成之事,服用養元丸這等靈藥亦不可為,原因究竟何在?現在這樣的局麵,我們是否還有可為?”
霍仲聽管智生如此說,心中佩服管智生心思縝密,接著問道:“既是如此,不知道兄所思是否有所得呢?”
管智生輕輕點頭:“我確實有了些心得。所以才摒開阿嶽,要把想明白的一些事說你聽,另外有些事還想要與霍兄商量商量。”
霍仲一喜,忙道:“道兄請講。”
管智生也不羅索,將自己這八十一日來所思所想,一古腦的講與霍仲知道。
原來管智生在八十一日的護法時,從未停止思考些不能明白的事,後來有些事終於豁然開朗。
他第一件事是想明白了景嶽為何修煉先天之氣如此困難。從當年西方世界奇人雲衝霄遺留的《衝霄筆記》記載可知,雲衝霄是天生八竅,但苦修先天之氣亦用了十五年而不得,最後還是靠師父寂滅天這棵大樹,以赤焰玄霜丹相助才能成功。他忽然想起筆記中記載,雲衝霄曾言自己在修行先天真氣時,引真氣上天頂時,真氣之漩無法結成,隻結漩便用了十年時間。而景嶽天生九竅,正理說修行要較雲衝霄還難才對,但景嶽引先天真氣上天頂結漩卻僅用了幾月功夫。思來想去,這必是九竅與八竅之別。當他發現景嶽修行中所發生的事情,與雲衝霄當年記載的,有許多不一致之處。便知若要景嶽成功,未來絕不能再受雲衝霄和《衝霄筆記》所限。
他第二件事是想明白了為何有極北之地養氣靈藥養元丸相助,景嶽仍不能煉氣成功,問題的症結就在丹藥的材料上麵。那止風門養元丸雖然名列極北之地養氣靈藥前三之位,但其實養元丸並非止風門獨有,原因就在於煉製養元丸的用材廣為人知,各家養元丸之所以有不同,全是因為材料用比和煉製火候的差異,故而極北之地各家各門煉製養元丸的雖不止二三十家,各自有不同的煉製訣竅,但卻隻有止風門主趙無忌所煉的養元丸才是當中的魁首,並被公認是與合虛丹、甘露丹並列為極北之地養元固本三大靈藥之一。可其弱點也在於其用材略顯普通,雖然也有雪蓮、洛石、金英這樣珍貴的主料,卻難稱異寶。和赤焰玄霜丹比起來,更是相去太遠。
赤焰玄霜丹的主材是赤焰魔蟲和玄霜草,這兩樣材料沒有一種不是世上罕有的奇珍。那赤焰魔蟲原名火戈,來自南古荒洲,世間少有。後來因西方世界主人勝了與南古荒洲聖人囂飆的賭約,獲得火戈之種。後養於赤焰魔海,遂改其名為赤焰魔蟲。赤焰魔蟲一卵三蟲,處於赤焰魔海底,日夕吞火飲焰,自幼及長需要五萬年,靈性異常,若非西方主人種下符印,甚至直接便可化人成道,那魔蟲性屬火,本來西方世界位屬庚金,所謂南火克西金,但西方主人卻行金火相融之道,以期飼養赤焰魔蟲好助西方道術大盛。這魔蟲是西方主人不傳之寶,即便其弟子中能得他賜予的,也不過二三人,可見其珍稀的程度。
而那玄霜草則更是不凡。這寶物長於極北之地最北方的玄霜湖,所謂玄霜湖並非真湖,而是一彎冰潭,其中有億萬年不融的玄冰,是這世上兩大至寒之地其一,乃是極北仙人補天士修行之所。玄霜草長於冰潭底下,吸收玄冰之力而生,十萬年才成,草成三葉之形,每葉所積蓄的玄冰之力難以計數。補天士是極北之地的大宗師,修行已逾八萬年,正因要守候這玄霜草大成,才移來玄霜湖修行。誰料到,待到玄霜葉將成時,極北之地聖人左風之師卻急召補天士來見,事因極北之地史上最著名的句芒叛北的大事,左風之師礙於身份不願親自出手,遂召極北高士圍剿句芒,這一場大戰最終是句芒傷重匿蹤,仙師丁重樓、彭謙身隕道消。而待補天士回到玄霜湖時,卻發現玄霜草已成,但三葉卻隻剩兩葉,旁附一信,信中言說什麼西方寂滅天因徒弟雲衝霄八竅之身而來此求寶,見補天士不在,故而留書敬謝。補天士見信勃然大怒,這一怒不簡單,西方世界與極北之地因此爆發了長達千年的大鬥法,正是聞名於世的西北玄霜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