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嶽仔細看外門弟子間的比試,發現大多外門弟子功夫都很了得,但更多的還是世俗中的武技,拚鬥起來,氣勢倒很是驚人,但威力卻有限得很,他知這也是自己修成道體後所見,若是放在四五年前在泰慶朝中時,看這裏麵有些外門弟子,還是有很好武術根底的。
他與孔傑等人基本是以欣賞的態度,看待台上諸多外門弟子比拚,但胡安風可大不相同,他尋著中指峰門下弟子與其他分支外門弟子比拚的台子,來回竄個不休,有時又要對下場要與其他分支弟子較技的弟子,指點一二,裏裏外外,忙得翻了天。
孔傑等人看著胡大哥的樣子,頗覺得好笑,景嶽不好讓胡安風一人忙碌,於是過去也去分擔下,偶爾指點一下中指峰的外門弟子,這些外門弟子也知道這是剛剛入門的師叔祖,本業看他年輕,誰知他每一指點,都能一語中的,說得問題的關鍵所在,使這些外門弟子,對這位年輕的師叔祖,佩服得五體投地。
外門弟子的比試,有的很快,隻三招兩式,便分出勝敗,有人手下容情,敗者不過鼻青臉腫而已,有下手歹毒的,則有落敗者被一劍刺死,或被擊下高台而一命嗚呼的,旁人匆匆過來或治傷或收屍,場中頗有暴戾之氣,但大家似乎對此安之若素,並不當做是一回事,景嶽見此,亦是頗為厭惡,外門弟子難道就是可以任意犧牲的畜生不成?這正氣宗,究竟是什麼宗門?
就在這一刻,他突然發覺,原來自己與這裏是如此格格不入。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羊祜高讚了一聲好。
景嶽心想難道有他鐵骨峰的外門弟子勝了一勝嗎?向前幾步,也隨著羊祜目光望去,隻見正南方高台上,有一位外門弟子正輕飄飄地從空中落在台上,拱手行禮喊聲承讓,顯然是這場比試的勝者,卻見他又走過去扶那被他擊敗倒在台上的對手,出言安慰致意,顯得頗有風度。
羊祜見景嶽也來看時,道:“六弟,你看這小子看不簡單,他每次與人交手都能舉重若輕,三招兩式就勝了,難得的是他勝了對手卻又從不下殺手,很有君子之風,你看他,這已經是他連勝的第三場了。”
景嶽聽羊祜對此人頗為推崇,仔細看時,卻見那勝者居然就是與自己有一麵之緣的朋友,書生徐河。
再看到徐河再一次輕取對手後,景嶽不禁感歎:“想不到他居然有這等功夫,真是了不起。”他見徐河的功夫,果然如羊祜所說的舉重若輕,每招每式使來,若有韻律一般,而每擊則如宮商羽角,全都切中要害,難在取勝一刻,卻總能點到即止,絕不傷及對手分毫,若僅是取勝還算容易,但像他這樣勝而不驕,不以辱傷他人為目的,確是實在難得的。
隻聽到羊祜低聲輕罵了一聲,原來徐河這一場的手下敗將,是他鐵骨峰的外門弟子。
徐河這一番作為可不要緊,非但吸引了景嶽等十字坡兄弟的關心,漸漸也吸引了其他許多外門弟子的關注,連考監台那邊也開始注意到了徐河這邊的情形,每每速勝,這回他下輪的對手還還產生,他便在台側靜候,不言不說,全沒有連戰連勝後的輕狂舉止,更加令人驚奇。
徐河這一番表現,可叫胡安風甚是高興,心想這個與六弟相熟的玉真宮弟子,估計會拿到升龍的一個名額吧,果然是人與類聚,與六弟相熟的,絕不會是凡品,恩,這個叫徐河的弟子果真是不錯。
景嶽也對這個一麵之緣的朋友,越發有興趣了,依他這身功夫,若是換在泰慶朝中,恐怕並不比當年的武聖葛斷鋒差吧,他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手段,確是很不容易,是個可造之才。
此時天色已漸晚,台上考較台下已看不大清,考監台上站出一個綠衣女子說話,聲音尖厲:“天色將晚,今日考較到此為止,明日卯時,繼續考較。”景嶽卻聽程不缺對羊祜輕輕道:“四哥,你娘還真挺威風的。”羊祜轉頭瞪了他一眼,道:“別胡說,叫她聽到了,可有的你好玩的。”
景嶽心想,原來這綠衣女子就是羊祜的母親,羊須之妻林丹羽,聽說她修為極高,手段強橫,在正氣宗中都是有名的。
參加考較的外門弟子都各自歸隊而去,而胡安風卻還要安派中指峰外門弟子整理會場,以利明日考較,好在今天中指峰弟子比得不錯,眼見得幾乎其他分支的弟子,幾乎要全軍覆沒,估計這次升龍的十個名額,都要落入中指峰的手裏,這也是他胡安風的一大功勞,也難怪他高興得幾乎要吹起口哨來。
景嶽原來還想拉徐河聊一聊,但又想到他一日四戰,雖然速度戰速勝,但畢竟還是要消耗精神,不好現在打擾他,不如等他全部比試完了,再去找他也不遲。
孔傑、何衝、羊祜等幾個,跟胡景二人相約明日再來,就各自去了。
次日一早,景嶽與胡安風在考較開始之前,又來到升龍大會會場,不過一會兒,發現孔傑他們四個又結伴過來,互相寒喧幾句,胡安風故意小聲問羊祜:“四弟,你們鐵骨峰的外門弟子早就被淘汰出局,你今天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