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景嶽潛心修行,到次日天明時,猛睜開雙眼,發現丹鼎之火越燒越旺,溫得周身通體舒泰,覺得似乎又頗有進境,自已自從築基成功之後,每每發覺自己的進境居然可以日計,在他人看來需要經年才能積累到的氣息,自己日夕便成,而許多關於道法的領悟,有些是明悟,有些是暗悟,連他自己都不明所以,但境界的進展,卻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有時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整晚修行,全無倦意,反而更加神采奕奕,景嶽抖擻精神,走出龜舍,發現黃庭宮許多內門弟子已經陸續出發,他遠遠看見胡安風,揮手相招,聚到一處,向乾陽宮走去。
胡安風道:“六弟,你今天的對手是來自正陽峰的於承棟,我昨日問過三弟,說這於承棟修為估計還不及那大力武義,想必你能應付得來。”
景嶽道:“小弟自會全力以赴,大哥今天又對得是誰?”
胡安風道:“我也沒太留意,聽四弟說是個鐵骨峰的弟子,這兩天考較下來,咱黃庭宮的弟子也很提氣,居然有三十多個通過了首輪,咱們今天可要好好表現才成。”
首輪既過,一千多名弟子減半剩下五百餘人,兩百五十場比試要在這一天之中完成,所有前兩天比試的勝者都要在這今日捉對鬥法,一決高低。
景嶽被排在南方火台第二十九台,對陣來自正陽峰的於承棟,距離自己比試時間尚早,他也樂得先在場中轉來轉去,隨性致觀看一些感興趣的比試。
看了一些比試,次輪果然與首輪有些不同,比試雙方的修為和比試內容,都較之首輪精彩許多,景嶽看得也是津津有味,有時甚至能從比試者修行的秘法中,獲得些許靈感,這一番轉下來,受益頗多。
其間有羊祜和程不缺參加的考較,景嶽去看了,發現羊程二人修為甚強,居然都是速勝,成功晉級到第三輪,很是為他們開心。
羊程二人既比完了今天的考較,依著他倆的性子,自然是到處看熱鬧,發現了景嶽,自然強拉著他再不肯放手,邀著一起四處觀戰,隨後不久胡安風、何衝和孔傑也紛紛取勝回來,幾兄弟都是取得勝利,隻有景嶽還未進行第二輪的考較。
兄弟間互道恭喜之餘,卻也憑添了一些遺憾,原來之前大家都沒留意,今天有了時間去再仔細看了對陣的簽表,忽然發現了問題,原來胡安風雖然下輪對手可能仍然不強,但第四輪時幾乎是必碰曲冠軍,大家都看過曲冠軍的修為,胡安風完全沒有一絲取勝的可能,這樣一來幾乎注定了,胡安風今次升龍大會的戰績肯定是進不得第五輪了,大家一個是替胡安風的簽運太晦氣,另一個看了曲冠軍的出手後,又有些擔心胡安風在與他的比試中,會有性命之虞,倒是胡安風言語頗為自如,好像並不擔心。
另一件事也令眾兄弟頗是為難,就是第三輪的簽表程不缺居然要對上孔傑,兄弟二人早早相遇,且隻能有一人進入下一輪,孔傑一言不發,程不缺也是無話可說,隻有羊祜不停地咒罵晦氣不好,反而是何衝出言相勸,說是既然參加大考較,兄弟早晚都有碰頭的時候,還說起了大上屆第六輪時自己還曾與羊祜對上,兩人不打不相識,所以這回也不須埋怨,羊祜聽了雖然同意此論,仍不時咕噥兩句。
看了簽表這兩件事,畢竟對兄弟幾個的心情頗有影響,最終還是何衝和胡安風帶著大夥定下一條規矩,若是十字坡兄弟在升龍大會上不巧遇上,大家不可容讓,要使出真本事,隻須點到即止,勝負全憑修為而定,但絕不許因考較比試,傷了兄弟間的情義,對此眾人都表示讚成。
兄弟相爭的事算揭過去了,但想到胡安風可能要對陣曲冠軍的事,幾個兄弟難以安心,尤其想到皮滄海的下場,都暗自替胡安風捏了一把汗,本來大夥都不願在胡安風麵前多提此事,但架不住兄弟就在高台間轉悠時,忽然就被人群擁到西方金台一側,原來剛剛台上宣布了下場比試的雙方,其中一位正是曲冠軍。
這一台曲冠軍的對手是鐵骨峰的弟子,羊祜認得是師父的高徒楊難敵,依著第一輪時曲冠軍的,很是為同門擔心,曲冠軍一襲紅衣,飄然而至,也不答話,出手一招,再看時那楊難敵已與前日的皮滄海一模一樣,身體幾乎成了千瘡百孔的血袋,曲冠軍看也不看一眼,揚長而去。台下所有人都看得呆了,都在問曲冠軍下場對誰?
羊祜咒罵道:“贏了便算子,何必一定要取人性命?曲師兄以往也並非這樣的,楊師兄是父親的得意弟子之一,這要是叫父親知道了,一定氣爆了。”與其他本門門人,去將楊難敵的屍身帶回鐵骨峰去。
終於輪到景嶽出場,他站到南方火台上時,對陣的正陽峰弟子於承棟已在台上等著,於承棟看樣子是個四十來歲,麵目倒還和善,景嶽聽孔傑說過,這位於承棟師兄是帶藝投師的,本來是燕淵國中出名的道士,有一身很好的功夫,慕名拜入正氣宗正陽峰門下,修習劍道功夫,後來也常在俗世行俠遊走,在燕淵國中享有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