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就走了。
冷傲風呆呆的坐在辦公桌前,腦子裏一直回想著她的那句“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
該死,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
六周,正好是她被綁架的時間。而在她被綁架之前的幾天裏,他根本沒碰過她,這個孩子怎麼可能是她的?她為什麼還要告訴他這些?為什麼要問他,如果說是他的,他信嗎?
他信嗎?他信嗎?他信嗎?
該死的,他多想相信那是他的。
太氣憤,他一下子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落一地,重重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為什麼她不去打掉這個孩子?
為什麼她要跑來問他怎麼做?
難道她還希望他能容忍這個孩子?如果她去打掉,他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甚至她和謝英倫的事,他知道她是被設計了,他知道她也不想這樣,他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為什麼還要來找他問他這些?
他無法再冷靜思考了,離開辦公室開著車到大街上,不在乎這是初春,大開著車窗讓大把大把的冷風灌進來,想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些。可是,越清醒,她的每一句話就越是清晰。
最後,他來到了醫院,來到了伊戀的病房。
伊戀正坐在床上癡癡的等著,身旁有看護陪著,看到他來,她臉上立刻綻放出光來,看護也很識趣的出去了。
“風,你不忙了嗎?”她笑得一臉甜蜜。
這個女人在癡癡的等待他,每天都在等待他,而那個讓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呢?她卻用那麼無情的方式來對待他。
“你怎麼了?不高興嗎?”她看到他滿臉的陰霾。
“誰說我不高興?”
“你……”看起來就是不高興啊。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好不容易盼到他來了,現在被他一瞪,她後麵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冷傲風看她怯怯弱弱的表情,忽然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伊戀又沒有什麼錯,更何況,自己什麼時候犯過這毛病啊?他不是從來都認為,生氣是對自己的懲罰嗎?
他不是從來不懲罰自己嗎?
為什麼還要這麼生氣?
為什麼還要被那個女人影響了心情?
“風……”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反應,“我自從住院開始我就沒看到過伊然,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他過幾天會來看你。”
他沒有跟她說,自從她中槍的那天開始,伊然就被警察帶走了。就因為他答應了她放過伊然,他讓人打通了很多關係,才把伊然的刑期改為拘留四十五天。
不過,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說伊然的事,也不想把自己的情緒怒於伊戀,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吧”就走了。
“風!”她焦急的喊了一聲,但,留不住他。
他像一陣風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當然,她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裏,他的腦子裏都被裴夜雪的身影填滿了。
裴夜雪回到了家裏。
都沒有注意到客廳裏坐著的爸媽和若穀,一個人心不在焉的又回了房間。
說她和謝英倫之間的事容易,可是,她要怎麼跟他說那天晚上他喝醉酒之後的事呢?他會信嗎?當所有指責她不貞不潔的罪證擺在大家麵前的時候,她就百口莫辯了。
她不想說,不想他們之間的信任和了解這麼薄弱的可憐,要建立在別人的幾句話之上。
至於剛才,她說要給他時間考慮,是不想聽到他盛怒之下的答案,不管傷不傷人,那都是失去理智的答案。她給他時間冷靜,她也需要好好想一下,如果他要她打掉這個孩子,她應該怎麼做?
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現在的她和三年前已經不同了,三年前如果不要若穀,她依舊是孑然一身的裴夜雪,她依舊是自由瀟灑的裴夜雪。
而現在,即使離開了冷傲風,她也不會再期待另一段幸福了,她會是一個孤孤單單的裴夜雪,那麼自私一點,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至少她以後的生命力不是一張白紙,她還可以有所期待。
不過,這也隻是下下之策,畢竟對於一個單親家庭下長大的孩子來說,就算她把所有的愛全都給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的生命也依舊是殘缺不全的,她不想這樣。
隻要冷傲風肯接受這個孩子,給孩子一個生命,那麼她也會給彼此一個機會,她願意去珍惜他,好好對他;隻要他肯接受。
她給他一天一夜的時間去考慮,一天一夜,應該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