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問題。”裴夜雪想了想,說:“我記得您跟我說過,伊小姐的情緒很不穩定,還需要多多開解。既然您知道她的情緒不穩定,為什麼沒有在複查後的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而是將這個單子交給了伊小姐呢?”
“這是伊小姐交給你的?”白醫生皺了皺眉,“冷太太,請等一下。”
他打開門朝外麵喊了一聲:“小梅,進來一下。”
“白醫生有事嗎?”一個二十多歲的小護士進來了。
“一些特殊病人和重要病人的病例不都是由你整理的嗎?你是怎麼回事?”他拿著單子在她麵前晃了晃,“你怎麼能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病人呢?”
“我……”
“你什麼你?你都不是第一次犯這種錯誤了,我說了你多少次了,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出去,寫一千字的悔過書,這份工作我必須得換人做。”他嚴厲的批評。
“白醫生,不是,我……”小梅哭著想解釋。
“出去!”
“……是!”小梅哭著走了。
“白醫生火氣似乎大了一些。”裴夜雪笑了笑,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個四十歲左右的男醫生。
“年輕人難免犯錯,這醫院是什麼地方啊,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害死人,下麵人犯了錯,我們就得板起臉來做個惡人,否則他們怎麼能知道改正呢?”他說的合情合理。
“對,是這樣的。”裴夜雪又笑了,從椅子上站起身,“那白醫生您忙吧,我們就先走了!”
“冷太太慢走!”
從他辦公室出來以後,裴夜雪和沈岩走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
他們邊走邊聊著:
“師父,我想請您幫個忙。”她說。
“什麼忙你說。”
“我想請你幫忙查查看這個白醫生到底收了誰的好處。”
“這我就不懂了。”沈岩停下腳步很不解的看她,“既然你看出了他在說謊,為什麼沒有當場拆穿他們?”
“收人好處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說不定他們有什麼苦衷呢?而且當場拆穿他們的話,他們也有可能通風報信;我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順藤摸瓜,找到那個幕後黑人,不是就真相大白了嗎?”她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他在說謊的?”沈岩對她真是好奇。
“是他自己露出了馬腳。”
“哦?”
“他跟小梅說,你已經不是第一次犯這種錯誤了,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師父想想,一些特殊重要的病例,怎麼能隨便交給一個屢次出錯不長記性的人呢?那白醫生明知道醫院這種地方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害死人,他怎麼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而且還有一點,他從小梅進門之後,根本沒有去問小梅當時的前因後果,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根本不給小梅說話的機會。”
“嗯,我也看出來了,小梅一直想解釋,白醫生不給她機會,不過。”沈岩又問:“既然你看出了小梅是被冤枉的,為什麼不替她說說情?”這實在不像是裴夜雪的個性。
“因為以上都是我的猜測,我沒有證據。”裴夜雪用眼神示意他去看一個方向。
不遠處的一個窗口下正站著兩個穿著護士服的女孩子,其中一個人就有小梅。
他們向她們走近了一些,靠在一個拐角處,聽到小梅抽泣的聲音,一邊哭還一邊說:“我真的不想跟他幹了,他總是不分緣由就罵我,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說我把病人的病例拿給病人看,你說這怎麼可能呢?這種弱智的事情我從來沒做過,他還說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犯這種錯誤了……”
“算了,別哭了,他在醫院是一個很有威信的人,我們隻是一介小護士,就算再委屈也得自己憋著。”
“可是很沒有道理嘛,我又沒有做錯事,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事,他也要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他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罵一頓,還不許我解釋……”
裴夜雪和沈岩在背後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裴夜雪當時不給小梅說情的原因了,隻有讓白醫生罵她,她心裏不平衡,年輕的女孩子心裏總是撐不住事,一定會找個關係好的姐妹哭訴。
如果沒有證據,那麼現在小梅的話就是證據,哭訴的對象就是證人了。
沈岩不可思議的望著她,“丫頭,我可以想象,在不就的將來你會是我最強勁的對手啊!”
“師父別開玩笑了!”裴夜雪淡淡的笑了笑,和他一起往醫院大門走去。
“其實,我從來不想做什麼律師。”走到這一步,都是被逼的。
“師父最欣賞你的就是這一點,不管自己願不願意,你都勇於對自己的選擇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