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從美國回來以後,她們似乎還沒有好好的說上一句話。她一味的沉默著,低垂著頭,沒有發現他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
關於換肝的事,他們誰都沒有提起。
他從來沒有說過什麼示愛的話,她之前還想過,他是不是因為她的病情所以才對她那麼殘忍?現在卻不能確定了,醫生都說他的病情目前還算穩定,沒有生命危險,之前在美國的時候,他想必也是要留在美國治療的。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她的肝可以換給他,他為什麼要那麼對她?
他真的喜歡上伊戀了嗎?
也許不是,他就是一個浪子,從來不是喜歡她之類的話,大概他們之前的恩愛纏綿,隻是他一時的興趣。在美國呆了那麼久,興趣,也應該逐漸淡了……
她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沒話要說了。
而且他已經那樣將自己羞辱了一頓,她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她站了起來,沒有朝他看去,淡淡的開口:“你休息吧,我走了。”
“等一下!”
她剛踏出去一步,他喊了一聲。
她停下腳步,依舊沒有回頭,似乎是在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他緩慢的從床邊的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看,沒什麼問題的話你就簽字吧!”
離婚協議書
白紙黑字,五個大字那麼醒目。
她機械化的接了過來,簡單的看了一眼,唇邊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三個億,你還真是大方。”
不過是生了一個兒子而已,需要給她這麼多錢嗎?
她冷冷的笑著,從協議中揚起視線,凝望著他,久久凝望著:
“如果我要走,除了若穀,你冷家的一切、冷氏的一切、甚至你冷傲風的一切,我都不稀罕!”說完,她手一揚,紙張飄在了地上。
“我差點忘了,你就是律師。你若對我的條件不滿意,你可以自己擬一份協議,任何條件隨你開,隻要你簽字就好。”他故意將話說的冷漠無情。
“你就那麼想離婚嗎?”
“這不是你的要求嗎?”之前她還說找個時間去把手續給辦了。
什麼手續?不就是離婚手續嗎?
裴夜雪點點頭,“OK,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捐肝是一回事,離婚是另外一回事,她不會混為一談。
不過是離婚而已,不過是結束而已,他瀟灑,她更瀟灑!
他狠,她可以更狠!
然後,再沒有看他一眼,決絕的走出了他的視線……
又不是沒有辦過離婚的案子,再加上這是自己的事情,她回到家裏,打開電腦,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就做出來了。
他給的那些,她從來就不稀罕。
而她想要的……
算了,不要再管他到底懂不懂了。
盯著落款處一欄,她又在發呆了,如果沒有他癌症的這一回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簽字。不管自己愛不愛他,不管他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情況,隻要他要求離婚,她不會死纏著他不放。
但是現在,她猶豫了,遲遲落不下筆……
就是這時,樓下傳來一陣猛按門鈴的聲音。
家裏沒有人,小紅帶著若穀在冷家。
她不知道來人是誰,急忙下去開門……
萬萬沒有想到,來人,正是消失了好久不見的喬木。
他看起來很憔悴很落寞的樣子,瘦了好多,眼神緊緊的盯著裴夜雪也略微消瘦的臉龐,他嗓子啞著喚了一聲:“夜雪!”
“你怎麼來了?”她臉色不變,好像他是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你不想看到我嗎?”他苦澀的問。
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她不想討論,不過也沒有當著他的麵關上門,而是轉身回了客廳,坐在沙發上。
他也忘記了關門,直直的走到她麵前去。
“夜雪,我們談談好嗎?”
“談什麼?”
“你別這麼冷漠好麼?”他懇求的,在她麵前蹲下身來,想要握住她的手,被她閃開了。
他用一種憂鬱的眼神凝望她:“夜雪,我們重新開始好嗎?讓我照顧你!”
“我們不可能的,你還是準備和傲霜好好過下去吧!”她神情冷淡。
“我和傲霜不可能了,我不能忍受一樁滿是虛偽和謊言的婚姻,夜雪,你應該知道,從一開始我的心裏就隻有你一個人。雖然我們之間有過恨,有過傷害,但那都是因為我愛你,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以前我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男朋友,但在我心裏除了你我從沒有過別的女人啊……”
“那你為什麼要和傲霜結婚?你把她置於何地?”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你為什麼還要考慮她呢夜雪?她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她把她引到無憂園,在你的酒裏下藥,讓你和冷傲風發生了那種關係,還把你的避孕藥換掉……她對你做了這麼多不可原諒的事,你為什麼還要為她著想呢?”他實在不懂,為什麼她對別人都很仁慈,對於傷害過她的人都很仁慈,仁慈到了極點,為什麼獨獨對他殘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