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她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寶貝,你怪不怪媽媽?”
“不怪。”
“媽媽丟下你那麼久,你也不怪媽媽嗎?”她覺得很奇怪。
“不怪!”
他說完,緊接著又補上一句:“都怪那個臭老頭。”
“臭老頭?”她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小姑姑說的,是站在外麵的那個人趕走了媽媽,他壞,我不要他當我爸爸。”
“所以你就叫他老頭?”她怎麼聽怎麼覺得怪,兒子以前不是這樣的。
“對,不叫爸爸。”小家夥鄭重的點頭。
裴夜雪不禁朝外麵冷傲風的方向看去,她錯怪他了,兒子不是他教壞的,是傲霜帶壞的。
冷傲霜那個人,說話從不經過大腦,有什麼說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從來不知道那樣說會給孩子不好的影響。
“媽媽,我跟你住好不好?我不跟他住了。”小色魔的臉在她胸前蹭來蹭去的。
如果是別的孩子,大概會問爸爸媽媽為什麼不住在一起,但是他就不一樣,非得問出這麼‘另類’的問題來,弄得裴夜雪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雖然她和冷傲風鬧到了這個地步,但是她也不想在兒子麵前說他的什麼不好。
晚上,兒子又非要和她一起睡,似乎是怕一轉眼媽媽又不見了似的。
大概但是因為白天上午一直在踢球玩兒,下午又和冷傲風坐車過來的原因吧,晚上很早他就睡了。
裴夜雪一點睡意都沒有,天還不到十點,從她的窗戶裏看出去,那滿天的繁星閃閃爍爍的,明亮極了,美麗極了,她忍不住走出去。
沒想到,沐浴在月光之下的,還有一個人。
一個俊逸挺拔而略顯得孤單的背影,背對著她坐在溪邊。
有一瞬間,她想轉身離開。
卻不知道什麼緣故,她的步伐邁不開,退不回去,而且還朝他走過去了。
初春的夜裏還還是很冷的,她穿的是白天的衣服,不是很厚。他從凳子上起身,把暖熱的位置讓給她坐,他自己坐到身旁的另一個木凳上去了。
其實,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很多事,他願意做,不肯說。
她心裏有一股暖流劃過,本來想跟他說若穀的事,這一刻間突然說不出口了,裴夜雪,你真是沒出息,他一個小小的細心的舉動就把你給感動了嗎?
想說點什麼,誰想,吹了一陣冷風,剛一張口,就打了一個噴嚏。
“笨丫頭!”
她聽到一聲低低的輕罵,緊接著,一件外套已經披在她肩上了。
她下意識的拒絕,“我不用……”
“什麼不用?披好,別亂動。”有些事,他還是一如以往的霸道。
她也不再堅持了。
過了好久,她才又問:“你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待到你不想待的時候。”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走,他就不走。
“若穀要上學,公司也不能一直沒人主持大局吧?”她盡量跟他講道理。
“這個世界上的事,隻有你想與不想,沒有能與不能。”說完,他忽然轉頭凝望她,深幽的眸光中閃耀著某種東西,很熱烈,很專注,還很奪目。
她下意識的逃避。
隻有想與不想,沒有能與不能嗎?
是的,這就是她認識的冷傲風,不會輕言放棄。
“就當是我懇求你,求你回去,行嗎?”她咬著唇,堅持道。
“為什麼?”要他走,總要給他個理由,給他個能接受的理由吧?
“我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喜歡這裏的生活。”
“你覺得我打擾了你的生活?”
“是!”
他又不說話了,因她的話而變得暗淡的眸光,在這一刻又閃耀起來。
如果說他會打擾到她的生活,是不是說,自己在她的心裏還有一定的位置?
她被他看得臉紅心跳,沒之前那麼淡定了,帶著一絲的惱怒低聲問道:“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如果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他說的真認真,很坦誠。
“好,別忘了你的話,明天你就走。”她說完,起身離去。
大概是因為急著逃離,連他的外套都忘了還給他。
而他,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唇角慢慢浮上一絲笑意。
她不是無動於衷,不是嗎?
本來,今晚上睡不著走出來,覺得今天的冷風很像那個黎明來臨之前的早晨。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晚上他靜悄悄的從美國趕回去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卻在他離去之後醒來,追到樓下,追出門外,哭著喊著他的名字,薄弱的身子在風中顫抖……他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他沒有躲起來,他衝出去抱著她,告訴她他回來了,是不是故事又是另一個結局?
最起碼,不必讓她受那麼多的苦。
說真的,到今天他都不後悔他的決定,唯一心痛的,是她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她一個人上了手術台。